盛淮桉連忙解釋，表情柔和得不像話，一直在哄手機那端的姜舒羽。
喬司側過身，咳了咳，隱忍着笑意，確實是覺得好笑。
又不能太明目張膽笑出來，忍了半天，等盛淮桉打完了電話，他才轉過身來，面對盛淮桉沉沉的視線，他先招了，說：“我保證不會說出去。”
盛淮桉這才收回視線，可過了會，又問他：“我真的很煩？”
“盛總，您是指打電話的次數還是性格？”
“……”
“打電話的，一天四五個，確實有點多了，其實可以微信聊的。”
他難道不想麼，還不是她不回覆。
何況他也想聽聽她的聲音，聽她說會話，最重要的是，他跟陳女士說了那番話，保不齊陳女士會有什麼動作，他更擔心的是這個。
以陳女士的性格，多半不會就這樣罷休，肯定還會找姜舒羽的麻煩，他這纔要提高警惕。
“是我多嘴了。”喬司看盛淮桉不說話，連忙閉嘴道，“抱歉，盛總，我不是在教您怎麼做事。”“行了，跟你沒關係。”盛淮桉捏了捏眉心，一臉倦意。
喬司說：“盛總，您是不是在擔心姜小姐？”
“恩。”
“還是因爲您家裏的關係嗎？”
“恩。”
喬司跟在他身邊這麼久，其實多少了解一點，之前陳女士還來找過他，他這麼一個小助理，陳女士不想放過，還想讓他給陳女士隨時報告關於盛淮桉的行蹤，這件事其實是前些年的事了，被盛淮桉知道後，自然又跟陳女士吵了一架。
幾年前的盛淮桉，羽翼還未豐滿，有些事，家裏難免會插手管教，甚至還會指指點點，現在陳女士是不敢插手他工作上的事，但輪到了他的婚姻，他的感情，陳女士都不會就這樣放過。
喬司其實一點都不意外，一切都有跡可循，陳女士就是這樣的人。
很難想象出，這樣的家庭下，盛淮桉是怎麼長大的，都經歷了什麼，現在沒走偏，也太意外了。
喬司已經在腦子裏幻想在原生家庭嚴加管束限制天性下的孩子過着多麼悽慘的生活。
還是盛淮桉叫了他一聲，他纔回過神來。
……
盛淮桉出差這幾天，姜舒羽的生活很平靜，這種生活，跟之前在遊戲公司上班是不太一樣的，但也辛苦，很累，可以說是各有各的優缺點。
這天在上課的時候，她的學生拿着手機在搗鼓什麼，姜舒羽就上去提醒那學生，不要上課玩手機，把手機收起來。
現在的學生早熟得很，什麼都懂，接觸的事物也多，當然，也有的不服管教，恰好，現在在玩手機的那個學生，就是比較有個性，很張揚，聽到姜舒羽的提醒，一點都不怕，還公然挑釁了句：“我玩手機跟你有什麼關係，管我幹什麼。”
“現在上課時間，我爲什麼不能管你？”姜舒羽是跟同事取了經的，不要太好說話，尤其在學生面前，這些都說未成年的孩子，青春期，要是不兇點，很難管住他們。
“你算什麼東西，叫什麼叫，我就玩了，你又不是我班主任。”
姜舒羽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年輕也沒經驗，卻也沒生氣，她脾氣還算好的了，就說：“你不想考試了？”
“你說什麼？”
“我說你是小三，沒說錯啊，網上都傳開了，你還裝什麼傻？”
姜舒羽手指忍不住攥成拳頭，過了會，指了指牆角的監控器，說：“這裏每間教室都有監控器，二十四小時錄像，還有錄音功能，你現在不跟我道歉，那我只能聯繫你的家長了。”
她沒有忍耐，但冷靜想想，對付是個學生，沒必要，可是這個小三兩個字，深刻刺激到她，讓人很不舒服。
最後還是請了家長來。
家長比學生好多了，知道事情來龍去脈後，連忙道歉，但那學生一臉不服氣，姜舒羽也不管她，她愛不服氣不服氣，她要的就是一個道歉，既然已經要到了道歉，她就沒計較了。
這也是個小插曲，沒鬧太大，但也引起了周圍同事的詫異，在他們看來，姜舒羽脾氣很好的，學生很喜歡她，就算有學生罵了她，但也不至於請家長吧。
有的人覺得她是大驚小怪了。
於是還說了一句：“要是沒做，她怕什麼，這不是心虛麼，說不定她真是小三。”
姜舒羽都聽見了，攥緊手指，走到說議論她是非的那人跟前，要求對方道歉。
對方看這架勢，立刻變了副臉說：“我就是開玩笑的，不好意思，不是故意說你什麼的，你別計較。”
姜舒羽這才轉身離開。
但心情是徹底毀掉了。
她已經換了個新環境，就能躲掉令人糟心的一切，哪裏知道從一個火坑出去進了另一個坑。
當然辭職是不可能辭職的，她偏偏要繼續做下去，她沒做錯，她沒有錯，爲什麼要辭職？
晚上盛淮桉給她打電話，一下午沒打過來，他特地留到了晚上打，就是想跟她說會話。
加上這會喝了點酒，思緒飄遠，就飄回了青洲。
接通後，第一句，就聽到她聲音不對勁了。
“喝酒了？舒羽？”
姜舒羽說：“恩，在外邊跟朋友喫飯，順便喝了點。”
“別喝，對身體不好。”
“沒事，我酒量好。”
盛淮桉記得她酒量好，可是喝酒傷身，他便再次柔聲勸她：“別喝了，喫點東西。”
“恩。”她含糊不清道。
“還生我氣？”
“沒有。”
姜舒羽其實是一個人跑出來喫飯，順便喝了點，還是沒忍住，手肘托腮撐着桌子，眼睛染上一層水霧：“我是不是很不招人喜歡啊？”
“沒有啊，怎麼了？”
“有，有，我都不喜歡我自己了。”
“怎麼這樣說，你很好，真的很好。”
盛淮桉這下是徹底聽出來了，她心情不好。
“盛淮桉，你別說好聽話，我其實都清楚。”她自顧自說着，“可是我能怎麼辦，我早就沒爸媽了，沒人教我要怎麼做，你知不知道，要畢業那會，同學爸媽都來學校陪他們拍畢業照，送花，拍合照，留念，我走到哪裏，都有爸媽陪着。”
“我有朋友，可我沒爸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