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沒有你呢?要是那會,我跟你沒後續呢?沒結果呢?”
盛淮桉低聲道:“我不是說過嗎,早晚都會遇見,你那次不來聚會,我也會想辦法和你重逢。”
她想起來了,癡癡一笑,沒說話,她始終維持托腮的姿勢,過了好半晌,才說:“可是盛淮桉,我好貪心的,我想要更多。”
他什麼都能給,可唯獨給不了她的父母,他不能讓她父母死而復生,讓時光回到以前。
只要是人,就沒有這個能力。
只能接受現狀。
這要是換做別人這樣跟他說,他不會有這麼大的情感觸動,甚至多餘的表情都不會有,這些事,說白了,都得自己消化接受,別人能做的有限。
可這是姜舒羽,不是別人。
也正因爲她是姜舒羽,他們倆之間纔有一道橫跨不過去的鴻溝。
平時不提,不代表不存在。
是因爲兩個人都是一樣的想法,不要去說,說了兩個人都會不好受。
“舒羽想怎麼貪心都行,只要我有的,我都給你,毫無保留。”
這也是他心甘情願爲她做的事。
就算做不好,也會盡可能去做。
姜舒羽沒說話,盯着某處出神,“可是太貪心不好的,終歸不好。”
“別人貪心不好,可在你這裏,就都是好的。”
“我就是好的嗎?”
“恩,你就是好的。”
姜舒羽好像被逗笑了,癡癡地笑:“淮桉,謝謝你呀,我心情好多了,好了很多很多。”
“那不喝酒了,好不好?”
“我沒喝多少,等會就回家了,有點困了。”
“你一個人可以嗎?”盛淮桉擔心她真喝多了,一個人回去不安全,他拿了喬司的手機,準備給孟東撥個電話,讓孟東過去送她回家,他實在是不放心。
“可以啊,離家很近。”姜舒羽付了錢,一隻手拿手機,一隻手付錢,還好出門的時候帶了現金,手機這會打電話呢,分不開身,不好手機掃碼。
“你在哪裏,我讓孟東過去接你。”
“不用麻煩孟東了,我自己可以。”
聽她說着話,盛淮桉揉着眉心,就是不太放心,深怕出什麼意外,打通了孟東電話,他迅速讓孟東去找姜舒羽。
盛淮桉又勸姜舒羽:“舒羽,你在那等等,我讓孟東過去找你,別走了。”
“孟東嗎?不用這麼麻煩,我幾步路就到家了。”
“乖乖聽話好不好?回去喫飯的地方等着,孟東很快就過去了,聽我的話,好不好?”盛淮桉幾乎是哄小孩的語氣哄着她了,真的太操心了。
姜舒羽最後乖乖照做,就回去坐着,拿着手機聽他說話。
等到孟東過來了,姜舒羽跟他說:“孟東來了,我可以掛電話了嗎?”
“不着急,把手機給他,我跟他說幾句話。”
姜舒羽悶悶的,說:“好吧。”
於是把手機給了孟東。
孟東穿着花褲衩人字拖,一副剛睡醒的樣子,看到姜舒羽安然無恙坐在着,才鬆了口氣,接過手機跟盛淮桉說了幾句,就送姜舒羽回家去了。
送她到家後,孟東雙手背在腰後,一副長輩的語氣問她:“爲什麼要喝酒?盛淮桉惹你不高興了?怎麼可以一個女孩子跑出去喝酒,我剛看了,你可喝了不少。”
“我不會醉。”
“你不會醉也不能那樣喝,我一個大老爺們也沒你這麼能喝的,你幹什麼了你就喝酒,不可以。”
姜舒羽舉手投降狀:“我沒喝多少,你看我,走路是直線。”
“不可以找藉口,老盛現在不在家,就得有人管着你,下次也不能喝了,以後都不要喝了,知道麼?”
姜舒羽盤腿坐在沙發上看着他,忽然笑了笑,說:“孟東,你還記得我爸爸是什麼樣子嗎?”
“記得。”孟東一愣,想了會,就說了出來,“怎麼了?”忽然提到她的爸爸,他的語氣也溫柔下來。
孟東也知道她家的那些事,也很同情她。
“我都快不記得他長什麼樣子了,他的遺物,還有照片,都被丟掉了。”
孟東坐在她旁邊,順着她的話問下去:“怎麼會被丟掉了?”
“有一次,我跟我媽吵架了,很兇很兇,我說我想爸爸了,不明白爲什麼爸爸爲什麼會死,那是我第一次接觸到死亡,居然是我爸爸,我又考不上大學,又不想復讀,我媽把我爸照片都燒了,東西都丟了。”
那段時間想起來真的太黑暗了,只有這個時候,她纔敢想起來。
“……”孟東是徹底呆住了,不知道怎麼說這件事,更不知道怎麼安慰她,因爲所有的安慰,都無濟於事。
“不用安慰我,我也沒醉,我現在已經很好了,也很抱歉,跟你說這些事。”
“沒事,你跟我說什麼都行,都認識這麼多年了,我們來的關係擺在這裏,你不要有壓力。”
“謝謝你,我是真心的,很謝謝你,真的。”
“不用,其實說起來,我對你爸爸的印象就是他很帥,就是有點嚴肅,我還是很怕你爸爸的,我想起來,我那好像有你爸爸照片,改天我找回來給你。”
“真的有嗎?”
“有的,我記得是有的,我回去找找,改天給你。”
“謝謝。”
“不用客氣,這都是我應該做的。”孟東拍了拍她肩膀,“沒事的,乖,很多事都會過去的,我想你爸爸也不想看到你這樣難受。”
“恩,我知道。”
姜舒羽笑笑,有些累了,靠在沙發背上,睏意席捲而來,她有點累了,想休息會。
孟東看她要睡覺了,就說:“你回房間睡,要不要?”
她沒有迴應,已經閉上眼睛睡着了。
孟東趕緊找來毯子給她披上,就給盛淮桉打電話,說:“你家阿姨電話多少?請她回來幫忙照顧一下,姜舒羽躺在沙發上睡覺,不肯回房間,我這麼大的男人在這不安全,我說我不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