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怎麼才能把親孃嫁出去 >第42章 中毒(一)
    凌文衝去到裏面,見小悅兒臉色蠟黃,呼吸時有時無,頓時驚得不輕。

    丫鬟只說他病了,哪想到病得如此嚴重。

    “大夫,怎麼樣?”凌文衝問剛給悅兒診完脈的大夫。

    老大夫顫顫巍巍的抖着手,揪着下頜的幾根鬍鬚,眉頭皺成一個死疙瘩,“……老夫無能,還請另尋高明吧!”

    “需要什麼藥您只管開就好,銀子不是問題。”

    老大夫拿起脈診,慢慢的放回診箱裏,“不是藥的問題,是老夫從沒見過這樣的脈相,診無可診,唉……你們再想想其他的辦法吧!”

    凌母一直壓抑着自己的情緒,聽到老大夫的話眼淚“刷”的流了下來,“這可怎麼辦,這可怎麼是好?”

    素雲握着她的手,哭道:“太太別急,會有辦法的,這個大夫看不了,咱們再找,渠州的沒辦法,咱們再向外找,準能看好的。”

    老大夫看到這樣的情況,也是心有不忍,對凌文衝道:“若是向外求醫,還請儘快,不然這孩子……拖不過三天。”

    凌文衝看着老大夫離開的背影,又聽着凌母的無望的哭泣聲,心中一陣悲涼。

    他坐到悅兒的小牀邊,摸摸他的小手,只見一片冰涼,把被子往上掖了掖,“悅兒,你可要好好的,等你好了,哥哥給你買好多玩具,帶你騎大馬,所以一定要撐住,啊!”

    正在這時,喬意帶着碧桃過來了,碧桃的醫術是得到了大家的認可的,一見她來,紛紛給她讓開了地方。

    喬意把凌文衝拉到一邊,一邊擦着臉上的汗一邊對他道:“碧桃離得近,我先把她帶過來了,剩下的人我也都撒出去了,你別急,一定能尋到的。”

    凌文衝也知道家裏如今這個樣子,急需一個主心骨,他嚥下口中的焦躁,對喬意道:“謝了。”

    “一家人說什麼謝的,表妹知道悅兒出事,也急得不行,只是她現在的情況你也知道,實在不好出門。”

    定了親不同於以往當朋友的時候,沒法再自由的走動,凌文衝深知這一點,自然不會怪責。

    凌文衝同喬意說着話,大多數的心神還是放在碧桃身上,見她收回了按在悅兒手腕上的手指,忙走過去,問:“怎麼樣,能看出是什麼情況嗎?”

    碧桃眉頭擰得死緊,想了又想,才道:“婢子覺得悅少爺的情況像是中毒。”

    “中毒?”

    凌文衝無論如何也沒想到會聽到這兩個字,他神情一緊,上前一步,“可有解法?”

    碧桃搖了搖頭,“從悅少爺的脈相上什麼都看不出,就因爲看不出,婢子才推測可能是中毒,若是其他情況引起的,脈相上總會有徵兆,不會一點問題都沒有。”

    “那……可有調理之法,能讓人多撐一段時日?”凌文衝退而求其次的問。

    “婢子試試吧,姑爺還是儘快尋大夫纔是正理。”

    有了這句話,凌文衝內心稍安,他對素雲道:“將悅兒喫的用的,所有的一切都查一遍,看看有什麼不妥。”

    素雲也聽到了碧桃的話,自是知道此事極要緊,忙行了個禮出去了。

    “少爺,少爺……”

    凌文衝聽到小七的叫聲,忙往外看,只見小七拖着一個人,踉踉蹌蹌的跑了過來。那人被拖得鞋也歪了,髮髻也亂了,一邊跑一邊道:“慢點,慢點。”

    這人正是剛剛纔見的回春堂大夫。

    凌文衝對着大夫鄭重的彎下腰去,“還請大夫救命!”

    大夫甩開小七的手,扶着門框大聲喘得上氣不接下氣,“別急,讓我先緩一緩。”

    凌文衝也顧不得什麼,上手就給大夫撫背順氣,又伸手對小七道:“診箱拿來。”

    小七從肩膀上把診箱卸下來,雙手捧着遞給凌文衝,凌文衝自己背了箱子,兩手穩穩的扶着大夫,“還請大夫給看看究竟是怎麼回事。”

    大夫看了一眼悅兒,這纔在牀邊坐下,又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待這口氣完全呼出後,才睜開眼睛,把小悅兒的手腕擱在脈診上。

    屋子裏的人全都放輕了呼吸,一點聲音都不敢發出來,靜悄悄的,連針落地的聲音都能聽得見。

    大夫診過雙手,又診了雙腳,最後再扒開眼皮看了看,又拿出一根銀針來在悅兒指尖扎了一針,看了看沁出來的小小血珠,這才略過屋子裏的其他人,直接對凌文衝道:“中毒。”

    還是中毒。

    到了這時,凌文衝不用問也知道這毒極不尋常,不然前面幾個大夫不會鎩羽而歸,也不知道一個三歲孩童礙了誰了眼,下這麼辣的狠手。

    凌文衝用力閉了閉眼,再睜開的時候,眼中一片清明,“可有解法?”

    “難。”

    一個“難”字卻是凌文衝聽到的最好的消息,難是艱難,是不容易,卻並非無藥可救。

    凌文衝眼眸深處露出一抹喜色,但想到悅兒身上莫名其妙的毒,這抹喜色又不着痕跡的掩去了。

    他讓屋內的衆人都下去,只留下凌母、碧桃、喬意、小七幾個。

    “這些都是自己人,還請大夫細說。”

    大夫沉吟了一會兒,才道:“這毒乃是從一種名叫絳草的植物中提煉出來的,這草極稀有極難種,而這草想要製成毒,又需要無數珍奇藥材來配,所以這毒非高門大戶是拿不出的。”

    “這毒叫什麼名字?怎麼個解法?”

    大夫看了一眼問話的凌文衝,道:“這毒來之不易,很少流到普通百姓家中,是以並不多見,一般的大夫見了也認不出,它有一個名字,叫‘無痕’。”

    “無痕?”

    “不錯,都說‘雁過留痕’,這毒卻連痕跡都不留,十個大夫有九個九認不出,非常隱蔽,至於這解法……”

    “解法怎樣?”凌文衝追問。

    “這解法說簡單也簡單,說難也難。”

    “還請大夫詳說。”凌文衝肯求道。

    大夫捻着頜下長鬚,有些爲難的道:“中了無痕的人,渾身上下幾乎沒有破綻,只除了一點。絳草是一種有着深紅色汁液的草,由它製成的無痕作用在人身上,被下毒之人的血液也同絳草一樣,顏色要深上許多,呈暗紅色。”

    凌文衝回想起剛纔大夫扎破悅兒手指的一幕,上前兩步,一手拉起悅兒的手,一手拈起大夫還未收回去的銀針,狠狠的往下一紮,血珠子頓時從小小的指尖冒了出來。

    凌文衝緊盯着那顆紅到幾乎發黑的血珠子,臉色難看極了。

    凌母幾個看到這個情形,也都站了起來,驚訝到幾乎不能發聲,“這……這……”

    凌文衝把悅兒指尖上的血抹了去,輕輕的把手放回了被子裏,對着大夫拱了拱拳,“還請大夫告知解法。”

    “解這種毒,不難,只要將中毒之人渾身的血液換去即可。可這換血的法子,有一個弊端。”大夫環視着屋內的人,最後將目前定格在不省人事的小悅兒身上,“有的人對這換血的法子接受良好,有的人換了血則去得更快,換血,可以算是與天賭命。所以老夫才說這毒的解法簡單,卻也難。”

    凌文衝聽到這裏,已經瞭解大夫話中的意思了。

    換血,放在後世是一件極簡單的事,只要血型能夠匹配得上,而輸血的一方的血液又沒有問題,只需要簡單的醫療器材,就能將血液輸送到患者身體內。

    那裏的簡單,放在這個時代,其實是困難重重,光匹配血型這一項就能讓人愁禿腦袋。大夫說的與天賭命的說法還真不是危言聳聽。

    凌文衝的腦子裏一時轉過許多念頭,他沉吟了一下,將目光落在大夫並不高大的身影上,“如果找到了合適之人的血液,又怎麼才能將這血液替換到人的身體裏呢?”

    大夫捋了捋鬍子,打開隨身帶着的診療箱,從裏面的夾層裏摸出一個扁扁的小匣子,再打開匣子,只見裏盛放着一件兩根手指粗的筒狀物什。

    “這是老夫精研出來的虹吸筒。”大夫指着筒狀物什一端的尖頭道:“可以把合適的血液抽出來,再送入另一個人體內。”

    凌文衝細看了看那個東西,抽了抽嘴角,這不是就是簡陋版的大針筒嗎?

    好了,輸血的器材已經有了,只剩血液配型的篩檢了。

    凌文衝問:“那尋找合適血液的事,您有什麼想法嗎?”

    大夫的手不着痕跡的抖了一下,見其他人沒注意,迅速掩了去,“……老夫之前參考過滴血認親的法子,認爲只要血相融便能行,誰知……”

    滴血認親是取一碗淨水,雙方各取一滴血滴入水中,若是兩滴血融合則認親成功,若是兩滴血不融則認親失敗。

    這是一種古法,流傳甚廣,其本質測的便是血型的匹配度。

    這種粗陋的檢測方法,在後世曾遭人詬病,爲的就是即便是親生母子,血型也並不一定相同,而且這種檢測方法還極易被人做手腳。

    凌文衝看着大夫難看的臉色,“您剛纔說血相融也不行?”

    大夫沒有回話。

    凌文衝想了一下兩滴不匹配血型混在一起的後果,最大的問題就是會凝結成小血塊。而如果水多血少,血液分散又不密集的話,小血塊也不一定會被注意到。

    不被注意到?

    凌文衝愣了一下,他瞬間想到了一樣珍貴的物什,如果有了它,是不是就能減少這種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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