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文衝不會釀酒,想做酒精只能買現成的酒重新進行蒸餾。

    這個時代的酒都是純糧食釀造,而糧食的價格與它的產量是成反比的。古代農人靠天喫飯,地裏那點子收成除了給官府繳稅,剩下的也只夠一家子的嚼用,更別說租種別家田地的佃戶,更是連溫飽都是奢望。

    糧食價高,酒的價格自然只會高上加高。

    凌文衝要的酒不少,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弄來一批,雖然沒傷元氣,卻也有些心疼。

    他自己畫了個蒸餾器材的圖紙,改了改,便讓小七拿着去之前磨水晶的匠人那裏,問問能不能做。

    小七很快回來了,說匠人已經接下了單子。

    蒸餾的原理很簡單,利用的就是酒精和水的沸點的不同。

    酒精的沸點約是七十八度,水的沸點是一百度,在容器下邊加火的時候,酒精的沸點先到,變成蒸汽往上升,遇到上方的蓋子後,就在蓋子內壁上凝結形成小水珠,水珠越聚越多成了水滴,水滴順着弧形內壁往兩側滑,蓋子的下邊向內伸出來一截,微微向上翹起,正好把流下來的水滴接住。

    有點像後世的寬邊塑料盆子倒扣過來一樣,不過一個是邊向內伸,一個是邊向外伸。

    酒精積在蓋子下邊的凹槽裏,然後通過一側的槽口流向外面,這就是蒸餾的過程。

    這事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卻並不容易上手。

    好在小七熬了一段時間的藥,燒火已經是個熟手,火大火小隨心控制,若不是如此,兩個人還有得折騰呢!

    小七聞着蒸鍋四周溢出的濃烈的酒香,整個人都快醉了,暈暈乎乎的問:“少爺,這酒弄好了,小的能嘗一嘗嗎?”

    凌文衝還是第一次聽人說要嘗酒精的,怕他偷喝,嚇唬他道:“這酒精可不是給人喝的,若是不小心吞上一口,怕是得腸穿肚爛,你可千萬別偷試啊,要不然,怕是喬大夫都不一定能救得活你。”

    小七不知凌文衝在誆他,嚇了一跳,吐了吐舌頭,“真這麼厲害?”

    “要不然叫酒‘精’呢,但凡帶‘精’的都是物中極品,小時候聽過老人講故事沒?”凌文衝問道。

    “小的老家的鄉下,從小沒少聽人講故事。”

    “鄉下人都會說些山精野怪的故事吧?都說喫蛇喫兔子,可你什麼時候聽人說過喫蛇精喫兔子精來着?”

    小七頭搖得撥浪鼓似的,“那不敢那不敢。”

    借人們十八個膽子,他們都不敢獵蛇精來喫啊!

    “這就是了。”凌文衝總結道:“酒精與其他精怪是一樣的,都成了精的,不敢喫蛇精喫兔子精,就敢喝酒精了?”

    小七被凌文衝一通話說得心驚膽戰,再也不敢打任何“精”的主意。

    凌文沖和小七忙活了半天,弄得滿頭大汗,霍霍了好幾罈子酒,才堪堪蒸餾出小半罈子酒精來。

    待到下一次去看小悅兒的時候,凌文衝把這小半罈子酒精帶了去。

    饒是喬大夫見多識廣,也沒見過如此烈的酒,聽凌文衝叫它“酒精”,遂點點頭,讚道:“名字起得好,恰如其分。”

    凌文衝把酒精留在這裏,告訴喬大夫它的用法,又道:“這酒精用於皮膚消毒最好,傷口化膿紅腫時有時也能用,但是極疼。”

    喬大夫抱着小小的酒罈子,如獲至寶,聞言頭也不擡的朝凌文衝揮揮手,“行了,我是大夫,自然會慢慢嘗試,你忙你的去。”

    這過河拆橋的速度也太快了些,凌文衝悻悻的瞪了喬大夫一眼,自顧自的去找小悅兒了,說起來兩人好幾天都沒見了呢,還真有些想他。

    -

    過了一個來月,渠州出了一件大事,喬家裁縫鋪裏製出了一批新衣裳,與現在的樣式皆都不同,那個說不出來的飄逸好看,引得渠州大街小巷的小娘子們趨之若鶩。

    人要長胖有兩個最大的因素,那是高油和高糖。

    這個時候食物匱乏,油和糖那更是奢侈品,就像是凌文衝自己家,這兩樣也不是能暢開了肚子管飽的。

    因此,此時的小娘子長得都比較勻稱,胖子很少,又不像後世人都穿胸衣,她們的最大區別也就是身高上的不同了。

    喬家裁縫鋪推出的這幾個系列的成衣,除了個人口味上的不同外,竟是大多數人都能穿得上,這就更讓那些小娘子們瘋狂了,畢竟,都是要花錢的,誰不想把錢花到更合適的地方呢?

    不光是裁縫鋪子裏的夥計和掌櫃,就連喬意都跟着忙瘋了,像個陀螺似的連軸轉,一點空閒都抽不出,連飯食都是胡亂湊合的。

    喬家裁縫鋪子火了,連帶着喬家的其他生意都有着不同程度的上升,喬老爺每天走路帶風,人都年輕了好幾歲。

    眼看着銀子“嘩啦啦”的流進了喬家的口袋,其他的裁縫鋪子可不就急了,整個渠州就這麼點大,人的消費能力有限,都去了喬家,別家可不只能喝風嗎?

    沒辦法,只能派人去喬家把衣裳買回來研究,這種時候也顧不上臉面了,不然再過上一段時間,保不住生意會更差。

    看着那些一批批來刺探軍情的其他鋪子的人,喬意的嘴角抽了又抽,對方也尷尬,來了之後把所有的成衣都要了一批,付了銀子轉身就走,連個磕巴都不打,更別說還價了,那身影怎麼看都像是落荒而逃。

    有銀子不賺非好漢。

    喬意收了對方的銀子,自然不好在背後說人壞話,倒是鋪子裏幾個幹活的人心有不忿,嘴裏不免帶出來幾句,讓喬意呵斥了一頓。

    要說喬意的心多安穩也不是,他只是知道的消息比別人更多一些,別看新衣裳在渠州大放光彩,對比起府城和省城,這才哪到哪?

    要知道渠州只預留了一小部分衣裳,大部分全被喬老爺運了出去,那纔是這場生意的大頭。

    生意場上的交鋒比起真正的戰場也不遑多讓,其他鋪子從喬家拿了衣裳回去,不出三天,鋪子裏也掛了出來,雖然因爲時間不夠,繡工比不上喬家,可價格也便宜了不少呢。

    之前因爲手頭緊只能望着喬家鋪子感慨的小娘子們,這下有了花錢的動力,那些鋪子算是跟在喬家後面喝了口肥美的肉湯。

    凌文衝接到喬意送來的分紅嚇了一大跳,“怎麼這麼多,不是說二八分嗎?”

    喬意翹着二郎腿,一邊捧着茶盞一邊呵呵大笑,連他最討厭的茶水都覺得可愛起來了。

    “這就是給你的那兩成,你收下吧!你不知道,這段時間,這衣裳賣的有多火,府城、省城,還有其他地方,但凡喬家所到之處,全都是所向披靡,沒有一合之敵。我爹一高興,在府城和省城又各開了兩家鋪子,喬家又壯大了不少。”

    凌文衝也爲喬意感到高興,他摸着匣子裏厚厚的一疊子銀票,再次問道:“這確實是兩成?你別唬我。”

    喬意大手一揮,“那不會,我要是想偷偷給你加錢,怎麼着也得光明正大的跟你說一聲,纔好讓你領我的情不是?”

    還真是,偷偷摸摸做了一大堆,對方卻絲毫不知曉,給予的人憋氣,接受的人無辜,這樣的做事方式並不是長久的相處之道。想要處得長,還得把一切都放在明面上纔好。

    凌文衝開開心心的接收了這一大筆意外之財,又從書房裏拿出來一個匣子遞給喬意。

    喬意拿起匣子晃了晃,沒聽到有什麼動靜,笑着問:“這裏面是什麼?”

    凌文衝故作高深的道:“財神。”

    喬意纔不信,他把匣子擱在桌子上,打開一看,只見裏面又是一疊疊的畫紙,這一幕似曾相識啊!

    ……

    凌文衝差點被興奮過度的喬意給抱的窒息過去,他脹紅着一張臉,一手揉着胸口,一手推着喬意,讓他離遠一點。

    喬意又是興奮又是委屈,“我這不就是想和你慶賀一下嗎?”

    “想慶賀可以,陪你喝酒也行,你可別再抱了,你手勁多大自己沒譜嗎?”

    “我也沒覺得自己用了多大的力氣啊!”喬意無辜的看了看自己的雙手,不解的道。

    “我不要你覺得,我要我覺得,你自己感覺不準。”凌文衝一口拒絕的喬意的熱情,不讓他有再來一次的機會。

    “行吧行吧,都聽你的。”喬意說完這句話,看着匣子裏的那疊子紙,又樂了起來,“你還真沒說錯,這確實是財神,大財神。”

    “可不是,我什麼時候騙過你呀!”凌文衝嘟囔了一句。

    喬意愛惜的把那些紙小心的放回匣子裏,問:“你腦子裏怎麼會有那麼多的想法,普通人想一個都難,你的點子卻像是天上的星星,層出不窮似的?”

    凌文衝被這赤/裸/裸的吹捧給逗笑了,“這還不就是和之前那些一同畫的,那幾張是先挑出來給你的,剩下的都在這裏了。”

    喬意驚訝的說不出話來,對着凌文衝拜了下去,“您老真是神人!請受小的一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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