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

    小調笑得好甜,一雙眼睛像月牙兒似的彎起來,嘴角的兩個梨渦像摺進去的小月亮,隨着她張合的小桃嘴脣若隱若現:“我就知道你會陪我一起去!你人好好!”

    小江:?

    他眯起眼睛,用舌尖頂了頂後牙槽,一種上當的感覺油然而生。

    小貓還在嗚嗚叫,她滿眼亮晶晶:“那我們現在就出發吧!雖然不知道王八精說的那處洞穴在哪裏……但他說過在上游誒,我們沿着王川河向上找找吧。”

    面前的女孩兒臉色燦爛,璀璨的瞳孔裏倒影出他桀驁不馴、又懶洋洋的姿態。

    小江盯着看了好一會兒,或許是春日的晚風裹夾小貓細微的甜味吹散在他的發尖,他微微揚起頭,有些發渴似地鬆了鬆領口,而後不着痕跡的移開目光,不悅地輕哼:“笨蛋啊,他不是說在第一個洞穴嗎。”

    “對哦!”小調恍然大悟,喜上眉梢,“你好厲害!我好喜歡你!”

    他被她的目光看得有些惱火,連自己都不知如何地皺起眉,語氣不自然:“別看我了。”

    “啊?”

    小調被兇了一下,有些兒小可憐地垂下眼瞼,哼哼唧唧:“幹嘛兇我呀……好嘛,我們走叭。”

    小江矜貴地擡了下下顎,曜石似的黑眸深邃陰沉,語氣也硬邦邦的:“我可沒兇你。”

    小調軟軟地“喔”了一聲:“沒關係,長得好看的人脾氣都不太好的,我知道。”

    小江聽罷,轉過頭“嘁”了下。

    沿着王川河一直向上走,沿邊風景變得越來越詭異起來。

    小調畢竟纔出虎山不久,又被家裏人保護的很好,見到這番場景,不免又開始緊張了起來,小耳朵軟趴趴地垂在腦袋上,仔細看看,還能發現它在輕微顫抖。

    越往上游,河水的顏色變得愈加烏黑起來。水層下面像是浮動着什麼詭異的玩意,平靜的河流時不時地沸騰一下,冒出個尖銳的小泡。往下望去,渾濁的水質中參雜着許多密密麻麻的黑色小蟲子,像是聽見召喚一樣,紛紛扭曲且怪異地往上游涌去,烏泱泱的一片,看得讓人直犯惡心。

    小調被一片忽而刮下的落葉嚇得嚶嚀一聲,尾巴像是沖天辮一般齊齊炸開,忍不住地抱住小江手臂嚶嚶叫:“嗚嗚好可怕,我要貼貼,貼貼。”

    小江嫌棄地用手指推開她捱得過於緊攏的肌膚,勾脣譏誚:“你不是猛獸嗎,還怕這個?”

    結果被面前小貓理直氣壯地瞪了回來:“纔不要刻板印象呢!猛獸也是會怕黑的!”

    “喔?”

    “對呀!我爸爸就超級怕——”她哼了一下,“我纔不要告訴你。”

    人魚珠被小調串成手鍊系在小江手腕上,天色愈發濃黑起來,小江手腕上的人魚珠散發着絲絲光芒,但還是照不清楚面前的路。

    小調打開手機調出手電筒,“叮”地一聲,手機背後發出的耀眼光芒將這一片照了個大概,她一邊調弄一遍嘀咕:“你手機號是什麼呀,等下加個聯繫方式嘛,好說話。”

    擡頭卻見小江饒有興致地盯着她手中的手機,薄脣輕啓:“這是什麼?”

    小調的嘴巴張成“o”形,傻呆呆:“啊?這是手機呀?”

    她見他輕輕蹙起的眉毛,恍然大悟,於是輕聲道,仿若說重一口氣就會傷及他自尊一般:“你是不是沒有呀?沒關係,等我回去了我送你一個吧?”

    小江:“?”

    小江:“嘁,這有什麼能耐的,我纔不要。”

    他沉睡了將近五百年。

    這五百年間,人類社會飛速發展,妖界也緊跟其後,從一開始的大哥大,磚頭機,到現在的輕薄、曲面機,前前後後才用了一百年沒有。

    小江剛醒沒多久,在洞穴處感受到有心頭鱗的異動,休整了沒多久就過來了。

    龍族在這方面也差不多,他們天性就愛一些亮晶晶閃耀耀的寶物,光是他那落腳的洞穴處就堆放了好多。心頭鱗不算多珍貴,但重在難見,搶回來擺在魚缸裏看着就讓龍龍心情好。

    小調軟軟糯糯地拉長語調:“才——不——要——,蛇蛇最愛口是心非了,蛇蛇說不要就是要。”

    小江喉嚨癢,他傲嬌開口:“我纔不是蛇蛇。”

    蛇算什麼,他可是龍,超級威風的惡龍!

    小調敷衍嗯嗯,踮腳用手摸了摸他腦袋:“好好,大蛇。”

    他們在半個小時之後找到了王八精曾說的那處洞穴。

    “確實是棄魁曾經居住過的地方。”小江用指腹蹭了蹭石壁,湊在鼻根前聞了聞。

    小調見狀,也有模有樣地用尾巴蹭了蹭。

    小江剛想說話,轉頭,就看見面前的小貓甩着一條大尾巴,湊在鼻尖使勁嗅嗅。

    他沉聲:“……你也聞了?”

    小調還在嗅,皺着鼻子應答:“是呀……怎麼沒味道?你聞到了什麼呀?”

    小江:“這個有毒。”

    “……?”小調哇嗚一聲,瘋狂甩開尾巴,傻愣愣地擡頭:“啊?有毒啊?”

    她懊惱地打了一下小腦袋:“啊,我是笨蛋。你有沒有事啊?”

    他瞥了她一眼:“我沒事。”

    “喔。”小調煞有其事地點點頭,聰明地悟了,“那就是我有事?”

    “也沒太大事。”小江沉思了下,說道,“棄魁毒性小,發作時間也長,你先不用擔心。”

    “好喔。”

    她倒是不太擔心。爸媽臨走前往她的小項鍊裏塞了好多東西,其中就不乏解毒的,回去找一找總能找到。她跟着小江在洞穴裏轉了一圈,忽然問道,“被棄魁寄生的人會怎麼樣呢?”

    “死了唄。”

    小江擡眼:“還能怎麼樣?被棄魁選中的妖精本來與外界的聯繫就弱,他們大多本身就不想活了。”

    “——所以,給楓奶奶留言的,那個人,其實不是原本的人,是嗎?”

    她說得很繞口,但小江還是聽懂了,緩慢地“嗯”了一聲。

    小調輕輕說:“所以,楓奶奶是去赴了什麼約呢。”她用手將那片草撥開,使勁摁動了一下地面,身後,一處石壁轟然坍塌,露出一個黑乎乎的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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