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必管其他,我會帶你進入九重天的。你只需記住仙童所說的話,進入幻境後一定不要迷失自我。否則即便是我,也無法將你從幻境中救出來。”

    初塵續說的並不假,九重天祕境的主人乃是飛昇仙界的上仙紀弦和衍君,第九重天藏着整個九重天祕境之中最爲珍貴的東西,必然沒那麼容易進入。

    而且依仙童所言,初塵續猜測他們進入幻境之後將會化作紀弦和衍君的模樣,以他們的視角去感受他們所設置的幻境。

    在幻境之中一旦迷失自我,代入了幻境主人的主觀情感,就會被徹底困在幻境裏永遠也無法走出去。

    哪怕是初塵續這等大乘期修士,也不存在例外。

    意識這種東西,本就是一個修士最爲隱祕與重要的。

    他說這話,也只是想讓司妙安心,他相信像司妙這樣目標堅定、做事獨立的人是不會輕易迷失的。

    司妙心裏雖害怕,終究還是跟着初塵續進入了幻境。

    進入幻境的感覺就像她從縫隙落入九重天祕境時的感覺,身體失重不斷下墜,有那麼一小段時間裏她是完全沒有意識的。

    漸漸的,她感覺自己像是躺在了一片柔軟的棉花之中。

    司妙儘可能地想要恢復意識,手指輕輕動彈了幾下之後,總算能夠緩緩睜開眼。

    柔軟的棉花質感來源於身下的豪華錦被,司妙剛坐起身來,一個丫鬟打扮的女子就推門來到了她的身邊。

    “小姐,你醒啦?奴婢先服侍您更衣。”

    小姐?

    司妙雖然不清楚現在是什麼狀況,但這或許類似於她從現代穿越到了修真界,幻境中的這個小姐也許正是幻境本身的主人。

    更衣過後,丫鬟又到一旁爲司妙梳理髮髻。她看着那鏡中人兒,倒是長着一副傾城容顏。

    “小姐,老爺說整理好之後便叫你去前堂議事。”

    司妙顧不上其他,點了點頭,暫且先走一步算一步吧。

    她在丫鬟的帶領之下來到了前堂,這院落看着規模不小,估計是一個龐大的世家。

    果不其然,司妙路過祠堂時,瞥見那裏面供奉着各種什麼仙、什麼掌門、什麼師祖這類的牌位。

    那人見司妙一來,便開口說道:“君兒,以你如今的年歲,也差不多該拜入仙宗修煉仙法了。爲父都替你安排妥當了,明日你兄長會接你一同前去浮雲門。”

    他看起來氣度不凡,雖說容貌年輕,卻也難以掩蓋他與生俱來的老成穩重。

    他轉而又看向司妙,低眉輕聲嘆道:“我們龍氏已經日漸衰落了,可無論如何,你切記要努力修行飛入仙界。不能由着初氏的那幫傢伙趾高氣昂,更不能與初氏的人相往來!”

    初氏?司妙一時疑惑,不知他口中的這個初氏與初塵續的初氏是否是同一個修真世家?

    至少從他的話語中可以聽得出,龍氏與初氏一定是有着血海深仇才至於如此打死不相往來的。

    司妙正在思索間,那龍家的家主又開口道:“思兒,待你在浮雲門適應一段時間以後,也該考慮一下和羽兒的婚事了。”

    這個羽兒又是誰?司妙心裏納悶,不論她穿到誰身上,總而言之完全不會給她傳輸原主的記憶,只讓她自行探索是嗎?

    不過這個答案在第二天就揭曉了,前來接應她去浮雲門的兄長,名叫龍思羽,而司妙現在的身份是龍思羽的妹妹龍思君。

    令司妙大爲驚詫之處,在於龍氏家族內竟然兄妹通婚,而且這還是親生父親的指派!

    就算是修真界也有血親通婚缺陷的常識吧?

    哪怕是從綱常倫理上來講,這也是讓人驚掉下巴的事,可龍氏居然習以爲常。

    就好像他們自古以來如此,寧願家族通婚也絕對不會與外族通婚。

    龍思羽一路上並未開口說話,他一直背對着司妙不知在想什麼。

    許久之後,他才終於痛苦萬分地看向了司妙。

    “君兒,逃吧。”

    “逃?”

    司妙有些稀裏糊塗,雖然不太明白龍氏爲什麼要求兄妹通婚結爲夫妻,但龍思羽既然讓她逃走,想必也是不願做出這等不恥之事。

    龍思羽緊皺的眉頭略微展開,他朝司妙溫柔一笑,回答道:“對,逃。逃到龍氏永遠也找不到的地方,改名換姓,然後過上普通人的生活。”

    說完,他又仰面哀嘆道:“我們身爲龍氏的後人,應該有自己的選擇,又憑什麼要遵循祖先們荒唐的選擇,繼續一錯再錯下去,他們根本沒有意識到龍氏衰敗的根源!思兒啊,聽哥哥的話,你必須活下去。”

    他的目光突然變得凌厲,隨即召喚出一隻巨大的仙鶴,命它將司妙叼入嘴中,然後迅速向地面俯衝下去。

    “等……”

    司妙剛想喊出口,就覺得喉頭一緊,像是被人死死掐住了一般無法發聲。

    她的眼前突然一片昏黑,在那片無盡的黑暗之中,似乎站着一個背對着她的藍衣女子。

    “你是誰?”

    司妙突然發現自己能出聲了,現在的她似乎也不再是龍思君,那這個藍衣女子會是衍君麼?衍君和思君又有什麼關係呢?

    藍衣女子緩緩轉過身來,輕聲開口道:“我是衍君,也是龍思君。想必你也看到了,哥哥當年爲了救我,讓我獨自逃走。那之後,我改名衍君,易了面容,又逃到其他仙宗修行。”

    司妙聞言,向她提出了自己的困惑。

    “爲什麼龍氏寧願讓族內血親通婚也堅決不與外族通婚?”

    司妙一說出口,衍君就嗤笑了一聲。

    “這都是龍氏自己造的孽!一步步將一個強大的氏族親手毀滅,還哀怨是因爲初氏的崛起和血統的不純正造就瞭如今的景況!”

    又是初氏,這兩個宗族過去到底有什麼深仇大恨?

    可當司妙再想提問的時候,那藍衣女子的身影就已經漸漸變得模糊了。

    隨後,她又一次成爲了衍君,這一次她出現在了一個陌生的宗門。

    這個時間點看起來像是衍君所說的易名換容後來到新的仙宗進行修習,這些事情應該也是衍君從前所親身經歷過的,她特意讓司妙看到這些究竟是爲了什麼?

    “師姐,你怎麼還在發愣啊,該你上場了。”

    嗯?上場?司妙這才反應過來她現在身在這個仙宗的論劍臺。

    一般仙宗內都設有論劍臺,專門用於讓本門弟子與其他仙宗弟子在論劍臺上切磋比試。

    清風谷當然也有,只不過門內弟子熱愛基建,基本不會打打殺殺,所以論劍臺也被他們改造成了舉辦露天燒烤的場地。

    “師姐,你這次對上的是逍遙門的初紀弦初師兄呢。聽說他就是初氏下一任的家主,前途無量,年紀輕輕修爲更是已經達到了煉虛期!”

    另一個女子朝司妙笑道:“師姐,你可別被小穗這麼一說就給嚇到了。小穗,你就是滅自己威風長他人志氣!初氏的少主又如何?煉虛期又如何?咱們師姐照樣把他打趴下!”

    司妙不由對她們扯出了一個牽強的微笑,如果是衍君本人或許有可能,可換成是司妙多半隻有被打趴的份兒。

    到底不是冤家不聚頭,怎麼一個論劍大會都能剛好扯到龍氏和初氏?

    而且司妙萬萬沒想到,原來仙君紀弦,姓初。

    衍君和紀弦是一對飛昇仙界的仙侶,在凡間的時候他們應該就成爲了道侶,這場論劍大會,估計也是二人的初次相遇。

    可司妙隱約已經發覺不妙,龍氏家主堅決不允許當初的龍思君與初氏往來,哪怕她如今已經成爲了衍君,恐怕她和初氏少主初紀弦的愛情也是最大的禁忌。

    司妙沒時間去細想這些,就已被其中一個小師妹推上了論劍臺。

    司妙:我又不是衍君,一個築基期菜鳥對陣煉虛期大佬絕對是找死吧?

    然而萬衆矚目之下,司妙只能咬牙豁出去了。

    令她感到意外的是即便她自己不出手,身體好像也會不受控制地擺動。

    估計衍君本人也沒想讓司妙對陣,僅僅是想讓她親身體驗一番罷了。

    衍君不愧是後來飛昇仙界的仙君,她與初紀弦的對決可以說是不相上下,而且最終還是以衍君的險勝結束。

    司妙感嘆幸虧不用她參與神仙打架,她剛退下來想喘口氣歇息,看起來還很年輕的初紀弦就已經朝她跑了過來。

    “你叫什麼名字?”

    衍君二字不由脫口而出。

    看初紀弦這眼神,他大概是對衍君一見鍾情,因爲害怕就此別過便已迫不及待地跑來向她搭訕了。

    只是現在的初紀弦到底還是嫩了些,面對衍君這樣顏值與實力並存的女子,他害羞得一時有些說不出話。

    半晌,他才很耿直地說道:“你真的好厲害,那套劍法我領悟了半個月都還未能參透,可以教教我嗎?還有還有,剛纔你用的是逍遙門特有的功法嗎?這個可以教給我嗎?”

    那少年上來便是問句三連,擡頭看向她的眼光中滿是一種欽佩與愛慕之情。

    連司妙都差點要陷了進去,呆萌少年未免也太犯規,她這個單身老阿姨怎麼受得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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