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塵續朝他冷笑一聲,便收回了視線,想必這人就是司妙口中的顧大人。

    一介凡人卻要露出那樣一副充滿敵意的表情,當真讓人想直接秒殺他。

    他轉身看向那羣修士,在其中還瞧見了一位熟人。

    初塵續正要向那人走去,不想司妙以爲他是要離開了,便急忙跑上前來。

    “許道友,我可否再麻煩你一件事?”

    初塵續略微挑眉,這傢伙,每次有麻煩事都能找上他。

    “說。”

    司妙便傳音說道:“可否配合我裝裝樣子,‘威逼’這些修士留下來爲葉豐縣恢復生產出點力?他們爲了進入祕境,不惜破壞一座縣城害得無辜百姓們跟着遭殃,總得受點小懲罰吧……”

    司妙這種菜鳥是肯定鎮不住這些修真界大佬的,可他這個憑實力帶領衆人離開九重天祕境的人就不一樣了。

    再者讓他們出力幫忙,恢復生產的效率肯定也會大大提升,那些百姓們也就能早日回到家鄉安頓了。

    初塵續方纔就知道她出來之後一定會提起這件事,他雖對這些修士的行徑不恥,但也不想多管閒事。

    他沒有理會司妙,而是徑自走向了樹底下一個看起來鬍子拉碴的中年男子。

    “莫黎。”

    那人嘴裏叼着一根狗尾巴草,吊兒郎當,十分隨性。

    初塵續走到他面前時,他皺眉還在思索何人知曉他的名字時,初塵續便短暫化去了易容,向他展現了真實的容貌。

    莫黎一見到他的臉,嚇得差點跪下來。

    “師祖!?我道是什麼人有如此本事竟能破了九重天祕境……”

    莫黎正想再問些什麼,卻都被初塵續噎了回去。

    “臭小子,葉豐縣的水患你有沒有參與其中?”

    莫黎連忙否認道:“弟子哪敢啊?弟子原本只是雲遊至此地正巧發現九重天祕境現世,就想進來碰碰運氣……”

    “那便幫我做一件事。”

    莫黎對這位青遙仙宗七宮之主的師祖都不曾見過幾面,如今突然吩咐他做事更是讓他驚詫萬分。

    “師祖想讓弟子做什麼?”

    初塵續指了指司妙,道:“她讓你們做什麼,你就帶着這羣人做。誰敢不從,打到服從爲止。”

    嚯。

    莫黎不由看向了那位紅衣女子,心裏一時納悶。

    宗門之內都傳聞這位尊貴的玉衡宮宮主一向不近女色、冷若冰山,怎麼如今竟會如此幫襯一個女修士?

    而且見她修爲平平,論起樣貌來,說不上驚豔,更是比不上那些追求師祖的美女修士們。

    莫黎不理解,這女子究竟有什麼特別之處,能入了他師祖的眼?

    但是師祖都吩咐了,他也不能不做。

    進入第九重天祕境的修士之中除去初塵續,他便是修爲最高人。那些修士頂多能夠進入到第三重天,而他至少進入到了第六重天。

    初塵續本人不想留在此處,但莫黎是自己人,也有鎮住衆人的實力,讓他辦此事最是妥當。

    莫黎朝初塵續行了一禮道:“那弟子便謹遵師祖大人的吩咐了。”

    初塵續向他交代完一些詳情,便獨自離開了。

    莫黎則揮舞着大刀,轉身朝司妙走去。

    “小姐,許公子命我來協助你,你只管向他們吩咐去做什麼事,誰敢不從我來處理。”

    司妙一愣,卻又尋不到許忱殊的蹤影,只好點了點頭。

    隨後,她清了清嗓子,故作正經道:“諸位進入祕境後,想必也得到了不少好處?可你們爲了這些好處,就害無辜之人顛沛流離,其行徑真是令人不恥!”

    衆人聞言,對司妙上下打量一番,一時之間流言蜚語不斷。

    “她是什麼人?”

    “沒見過,也沒聽說過。哪裏跳出來的菜鳥,也敢指責我們?”

    “哼,裝模作樣,我看她修爲纔不過元嬰後期而已。”

    唰——

    莫黎一刀將面前的石頭劈成了兩半,大聲喊道:“要不是這位真君成功走出了第九重天,我們可都在祕境裏等到地老天荒也走出不來!”

    衆人雖然不知司妙是何人,可卻都知曉這看似一副油膩大叔模樣的莫黎,是師出修真界第一仙宗的天才弟子。

    在祕境之時,他們就已經見識過了莫黎的實力。

    離開祕境的時候,衆人都只看到一個男子和司妙在一起。

    眼下,那男子消失不見,他們倒真有幾分相信是司妙衝破了第九重天。

    “說的有道理,如果不是這位真君,只怕是我們還困在那祕境裏面呢!”

    “說不定是真君有意隱藏實力,能走出第九重天怎麼可能只是元嬰期修爲,一定是我看錯了……”

    衆人在莫黎的鼓動之下,開始堅信司妙就是一位深藏不露的大佬。

    誰還不想巴結大佬得到些好處?更何況還有莫黎這個青遙仙宗的弟子,倘若今日交好,指不定明日自己就有機會進入那修真界第一仙宗呢?

    衆人便紛紛向司妙表示懺悔:“真君所言極是!只是依真君所言,我們該如何將功贖罪?”

    司妙正是抓住了他們這種諂媚巴結的心理,想不到許忱殊能想出這招,效果當真不錯。

    於是司妙裝出一副大佬的樣子,來回渡了兩步。

    “知錯就改,態度端正。我也不讓大家多做些什麼,只要協助我恢復葉豐縣的生產即可。”

    她正愁勞動力不足呢,如今這波人可是不用白不用。

    一番下來,她將衆人分配到對應的崗位上,莫黎則是成了新任包工頭。

    當然,他也不敢有怨言,這可是師祖吩咐的事,他必須辦好,不能有半點疏漏。

    將這些人處理完,司妙終於和師瀾夢他們回到了官府。

    “師父,先前爲你們準備的飯菜都涼了,徒兒先去爲你們再重新做些。”

    司妙擺擺手道:“小夢,不必麻煩了,我倒不覺得餓。”

    說來也怪,司妙自從打那幻境走出來以後,身體似乎就有了一些奇妙的變化。

    她不再容易感到飢餓,體內也像是有一股至純的真氣在涌動,連自己的五感似乎都變得更敏銳了。

    難道九重天祕境還有這等奇效?

    蘇瀾卿看着司妙,總算是發覺了端倪。

    “師父,你的修爲好像已經突破至元嬰期了?”

    司妙一臉震驚:“當真?我怎麼沒感覺?我也沒做啥啊……”

    蘇瀾卿搖了搖頭,也表示不解。

    畢竟進入祕境之後,司妙就從他們面前消失了,他並不知道司妙在祕境中都經歷了什麼。

    不過這也不算壞事,司妙覺得多少和許忱殊有關,但他不辭而別,恐怕從莫黎那裏也問不出什麼。

    第二天,司妙起了個大早,剛巧就看見顧宴辭也在官府內。

    “顧大人,早啊。”

    這顧宴辭的作息,倒挺規律。

    顧宴辭朝她略微點了點頭,昨日從礦場回來之後,他就一直一言不發,也不知是爲什麼。

    他見司妙轉身正要離開,纔開口問道:“你要去哪裏?”

    “去礦場監工啊,剩下幾處現在還未能恢復生產呢。”

    “不許去。”

    司妙十分疑惑。

    “顧大人何意?”

    “我雖然不知那什麼九重天祕境,但你差點因礦場之事陷於困境,倘若昨日你沒那麼幸運從那裏出來,又該如何?”

    司妙還真沒想過這個問題,如果沒有許忱殊,沒有人能夠走入第九重天,那她或許真就一輩子困在那裏面了?

    司妙一時不知顧宴辭說出這番話,究竟是不是在擔心她的安危。

    “顧大人,那也只是千分之一概率的小意外罷了,我這不好好的出來了麼?”

    顧宴辭略微垂眸:“我早就說過,你本就不是京城人,又何必爲了不相干的人拼命。”

    她不由一笑,反問顧宴辭。

    “顧大人不也和我一樣麼?即便你是官,理應心懷百姓,那也不必幾次三番不顧性命,寧可累倒自己也要以身作則,親自監工。顧大人,修士也好,凡人也罷,至少此刻你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讓災民們能夠重返故土。”

    顧宴辭聽她所言,竟有些說不出話來,她還真是一如既往的能說會道。

    昨日她的弟子匆匆跑來說礦場坍塌時,他竟生怕司妙會因此喪了命。

    修士也並非無所不能,他們的長生同樣建立在死於非命的情況之外。

    “顧大人,我差點就忘了。這帕子我拿回去洗了九十九遍,都快漂白了,你應當不會介意吧?”

    那帕子,是上次坐馬車司妙嘔吐時他遞給她的,也不知顧宴辭有沒有潔癖。

    顧宴辭看着那帕子,淺笑道:“你便留着吧,興許下次還用的上。”

    司妙可一點都不希望自己以後用得上它,她是真的不想再體驗暈車的感覺了啊!

    司妙沒再和顧宴辭搭話,收起那帕子出了門,見莫黎將礦場管理的井然有序,便又去農田看了看。

    “掌門,您就放心好了,這穀物過幾日就能收穫了!還有其他的蔬菜水果,弟子們也都種下了,不日就能採摘。”

    司妙連連點頭:“勞煩宋掌門費心了,待此事結束後我就給您加薪!”

    宋掌門笑道:“掌門這是哪裏話?宋某身爲清風谷的長老本就應當爲掌門、爲宗門效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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