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倒是對這位顧大人很上心。”

    方纔目送顧宴辭一行人離開,司妙就聽到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蘇瀾卿說了這麼一句。

    司妙有些無奈,問道:“小卿,你去哪裏了?方纔我還想讓你隨同顧大人一起去赤澤縣,卻不見你的蹤影。”

    蘇瀾卿兩手背在腦後,一邊小聲嘟囔道:“我就是不想被你喊去送他才躲起來。”

    司妙一聽,不由皺起了眉頭。

    “小卿,顧大人起初雖對我們有偏見,也怪不得他。現在大家都是合作伙伴,你又何必總是這般仇視呢?”

    那日與顧宴辭都解開誤會了,因此司妙不希望蘇瀾卿總是對顧宴辭帶有敵意。

    “師父!唉,我不同你多理論了。莫黎師兄給了我一些煉器材料,我去煉器了。”

    說完,蘇瀾卿便氣呼呼地離開了,留下司妙一個人一臉懵逼。

    這小子最近很不對勁啊,難道是到叛逆期了?

    司妙無奈搖搖頭,又去忙自己的事情了,叛逆期的小男孩可是最難管教的。

    她對蘇瀾卿一向是放任的,這孩子平日裏雖有些淘氣,但也從不給她惹事,估計回到清風谷以後就好了。

    司妙本以爲只是去運送一批礦石而已,誰成想下午時分就有一個清風谷的弟子連滾帶爬地跑回來跟司妙說出事了。

    “掌門!不好了!我們運送礦石剛至半路,卻不知從哪裏跳出來一夥人竟與我們爭搶。那些人修爲都在元嬰期以上,我們幾人不敵,只好丟下貨車跑回來了。”

    司妙一驚,這年頭竟然還有修士搶礦石的?

    “丟了礦石不要緊,人沒出事吧?”

    那名弟子顯得有些緊張,好一會兒才說道:“顧大人偏要與那羣人理論,反被傷及,但我們已經將顧大人帶回來由幾位醫修師妹照顧了。”

    她一時可嘆,當真是顧宴辭能幹出來的事情,他一介凡人哪裏鬥得過人家啊!

    “快帶我去看看情況!”

    說着,司妙就隨那名弟子來到了一間臥房,見顧宴辭的手上、額頭都纏了一圈繃帶。

    “顧宴辭,你是不是傻?分明知道鬥不過他們,又何必害自己受傷?”

    司妙見他這樣一副模樣,略微有些慍怒。

    “胳膊擰不過大腿,更何況是對上一羣元嬰期以上的修士!”

    說到這裏,司妙更加懊惱,或許她多派些人隨行,顧宴辭也不至於被傷成這樣。

    顧宴辭顯得很低落,他搖了搖頭道:“我無礙,想不到連這麼簡單的一件事,我都做不好。”

    說完,他又自嘲道:“在你們修士面前,我們凡人果真弱的像螻蟻一般,輕易就能碾死。”

    司妙覺得眼下還是應當讓顧宴辭好好休息一番,真怕他因爲這事又對修士產生了偏見。

    讓那幾名醫修弟子繼續好好照料顧宴辭後,司妙就走出房間找來那幾名一同運送礦產的弟子問話了。

    “你們可知曉這羣人是什麼人?”

    其中一名弟子站出來說道:“掌門,弟子若是沒有看錯,在那羣人之中看到了一人應是師出逍遙門。弟子先前在門中交易礦石時曾遇見過此人,故而有些印象。”

    逍遙門?

    司妙對這個宗門有印象大抵也是因爲在幻境中,衍君所在的宗門就是逍遙門。

    正在這時,莫黎走了出來,蘇瀾卿也跟在他身後。

    “我聽人說,運送的那批礦石被人劫走了?”

    司妙無奈地點了點頭。

    “確實如此,我眼下正打算去逍遙門要回那批礦石呢。”

    非要算起來的話,這些礦石是爲了葉豐縣的經濟發展而拿去交易換錢的,並非是爲了清風谷。

    但如果不去討要回來,只怕日後會更加囂張。

    等到司妙他們離開了葉豐縣,指不定對方會連整個礦場都要搶空。

    按理來說,逍遙門這等宗門既然從前和清風谷有過礦石交易,如今又何必來搶奪葉豐縣的礦石?

    蘇瀾卿於此事也顯得十分不滿。

    “師父,弟子雖然討厭那個顧大人,但有人敢欺負我們,搶奪我們的東西,也不能坐視不管,我隨師父一同前去要回這批礦石。”

    莫黎也點了點頭:“敢動爺爺我監工挖出來的礦石,他們還真是吃了豹子膽!什麼逍遙門,我看是小偷門還差不多。一個修真望門,連點礦石都買不起?司掌門,我也跟你一起去,他們若敢找你麻煩,我也好出手相助。”

    莫黎爲人仗義,最是看不得別人做這種偷偷摸摸的事情,偏偏還要偷到他頭上來,他又豈能容忍?

    更何況之前初塵續還向他交代過,萬事必須要協助司妙做好。

    之後,他們幾人便動身去了逍遙門。

    剛到逍遙門山門前的時候,司妙還一度以爲自己來錯了地方。

    衍君回憶中的那個繁華熱鬧的逍遙門,就算經歷千百年後再怎麼落魄,也不該是如此場景。

    三兩弟子在山門外值守,整座山門都悄然無聲,就好似早已成爲了一座空山,沒有什麼人在裏面。

    相較之下,司妙起初剛剛接手的清風谷,情況似乎都好過現在的逍遙門。

    “你們來逍遙門有何貴幹?”

    逍遙門數百年來幾乎無人問津,那幾名弟子見到他們突然造訪,變得十分警惕。

    “掌門,我說的那人,就是他!”

    先前認出搶奪礦石的人是逍遙門的那名弟子,伸手指了指其中的一名值守弟子。

    那弟子見被辨認出來,當即撒腿準備往回跑,卻被莫黎施法定住了身。

    “小子,敢搶我們的東西?快把礦石交出來!”

    那弟子卻裝作完全不知道的樣子,說道:“什麼礦石!我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麼,我也從未見過你們!”

    “你的意思是我們還冤枉你了?”

    莫黎突然一個瞬移上前,直接來到了那名逍遙門弟子的面前,一手按住了他的腦袋,嚇得他再也不敢開口說話。

    “這位道友,有事好商量,何必對我門弟子動手?”

    一個身穿道袍的女子從山門內走了出來,司妙辨認了半天才勉強認出這人似乎是衍君當年的小師妹何穗。

    只是她萬萬沒想到,當初那個活力滿滿、鬼靈精怪的何穗竟然會變成如今這副滄桑消瘦的模樣?

    跟從前簡直判若兩人。

    何穗略微施法,那弟子便又能活動了,急忙跑回了何穗身後躲藏起來,小聲地念叨了一句掌門。

    何穗回頭看他,無奈地嘆了口氣,又看向莫黎,說道:“在下逍遙門掌門何穗,不知我這逆徒如何招惹了幾位?”

    莫黎將何穗上下打量了一番,雙手環胸而立,有些不屑地輕笑道:“當年逍遙門靠着一個飛昇仙界的仙君衍君名聲大噪,想不到衍君仙逝後,逍遙門就變成了這副景象,還真是可憐啊。”

    司妙覺得他的話語未免太過尖銳,隱隱察覺出何穗有些難堪,她便急忙站出來說話了。

    “何掌門,是這樣的,你們逍遙門的弟子搶了我們運送去赤澤縣的礦石,我們此行只是想來要回原本屬於我們的東西,並無他意。”

    何穗聞言,已然皺起了眉頭,問那名弟子道:“小武,他們說的可是實話?”

    那弟子猶猶豫豫了半天,雖然沒有直接承認,還是小聲說道:“師父,我們門內的開銷已經很喫緊了,弟子也是想……”

    何穗當即發怒。

    “逆徒!我早就跟你說過多少遍了?就算我們逍遙門如此不景氣,也絕不能幹偷盜這等劣事!”

    何穗勉強忍住了怒氣,向司妙行禮道歉道:“對不住,是我管教不方。逆徒,還不把那些礦石還回去?”

    那弟子雖然十分不樂意,卻還是去和另外幾名弟子把裝運礦石的貨車拉了出來。

    司妙總覺得逍遙門應當有什麼隱情,她雖然只算間接認識了何穗,但對她還是有好印象的。

    故而,她開口問道:“何掌門,貴宗可是遇到了什麼難處?”

    何穗看着司妙,愣了愣,許久之後才輕輕嘆道:“方纔這位道友說的也不錯,自從師姐仙逝後,我們逍遙門就真的一蹶不振了。幾位頗有威望的長老去了別宗,門內弟子也是年年流失。我雖然勉強堅持撐到了現在,被推舉成了掌門人,卻還是沒能讓逍遙門有一絲改變,反倒是越來越破敗,如今竟連維持門內的正常開銷都不足以支撐了。”

    司妙對此有些感同身受,可以說何穗接手的逍遙門是一副比司妙當初接手的清風谷還要爛的牌,她能維持到現在,恐怕已經很不容易。

    但很顯然,何穗不是很懂管理,所以她無法改變逍遙門日漸衰落直至徹底崩解的事實。

    “何掌門,我是清風谷的掌門司妙。雖然逍遙門現在看起來並不景氣,說到底也是人員管理與資金流動出了大問題。我方纔粗略觀察了一會兒,見逍遙門風景秀麗、靈氣丰韻,是個修身養性的好去處,再者離京城也不算太遠,發展養老業應當是十分適合的。”

    清風谷再大,到底也是資源有限而需求無限。

    司妙先前就有想過增設分公司從而做到可持續發展,以分擔清風谷的資源壓力。

    如今看來,逍遙門是個機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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