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手抱住軟乎乎小糰子似的葉莫迦陵,摸着她圓圓的小腦袋,一邊擡頭看着初塵續,試探性地問道:“許忱殊?”
初塵續笑而不語,徑自走向了那方玉榻,隨意地躺了上去。
“以後記住,我的名字,初塵續。”
初塵續,許忱殊,想不到他竟然還玩這一套?
司妙總覺得自己有種被人耍了的感覺。
爲什麼在九重天祕境的時候他並不說自己就是初塵續?爲什麼方纔她向他說起許忱殊的時候他也並不辯解?
這傢伙根本是報復心理,故意要看她笑話,把她耍的團團轉!
一想到這裏,司妙就顯得有些不高興,她嘟囔着嘴,質問道:“你是不是還有好幾重身份潛伏在我身邊?”
如果用神識去清風谷算是潛伏的話,初塵續自然也不會承認此事,便搖了搖頭。
司妙只能感嘆幸好沒有,簡直丟死人了啊!
她剛纔還像個傻子一樣對他問東問西,想要找到他本人的下落,估計他心裏早就樂壞了吧?
與葉莫迦陵敘完舊,司妙這才起身向初塵續詢問道:“我覺得光是說了名字還不夠,你也該向我說明你的身份了吧?”
狡詐,太狡詐了,初塵續從頭到尾都沒有對司妙坦然相對過。
初塵續便開口解釋道:“你應當有所耳聞,青遙仙宗有七大宮,七宮宮主各自執掌六藝。”
這個她的確聽說過,據說青遙仙宗的七大宮是爲了紀念創世的七大初創神,其名源自北斗七星,分別是開陽、天樞、天權、玉衡、天璇、天璣、搖光七宮。
在俯瞰整個青遙仙宗的時候,懸浮在主島之上的七座小島,對應的便是七宮。
於是司妙問道:“你是玉衡宮主人?”
“還不算笨。”
完全不是誇獎她的話,明眼人走到這一步都能看出來了好吧?
但司妙心中還有一些疑問需要得到印證。
“月公子稱你爲少主,先前進入衍君和紀弦仙君的幻境時,紀弦仙君也是初家少主,那你和紀弦仙君?”
雖然有些不樂意,初塵續還是開口迴應道:“論輩分,算是祖宗。”
還真就是一家人,而且司妙也意識到了,以初塵續的身份和天資來說,他難免不會成爲下一個揚名修真界的紀弦仙君。
“相識之時我便說過,我不會過多詢問有關你的身世來歷,如今知曉了倒真讓我有些驚訝。但是你帶我來到玉衡宮,定然也有什麼緣故吧?你發給我的傳音紙鶴上,都寫了什麼?”
“沒什麼,按照你的說法,我是想聘用你當玉衡宮的人事專員,負責玉衡宮上下有關的所有管理事宜。”
司妙一度以爲自己聽錯了,初塵續對她的管理方式一向不都是持漠不關心的態度麼?如今竟然還能夠勞煩他親自動身去清風谷挖人?
實在有些受寵若驚了。
她張口正欲拒絕,初塵續就像是早已知道她要說什麼似的,說道:“工資想要多少你開口,其他條件只要能滿足的隨你提。要求只有一個,替我管理好玉衡宮。”
司妙當即閉了嘴,金主爸爸都開口讓她自定工資了,她還有什麼理由拒絕呢?
“我在清風谷……”
“你那幾位師弟師妹估計已經有能力獨當一面了,清風谷就交給他們管理,人手不足由玉衡宮分配弟子過去幫忙。”
“我在京城和逍遙門……”
“我聽莫黎說了,你要弄的旅遊業起色不錯,我會派人協助也會給你資金扶助。但是,青遙仙宗是正規的修真宗派,絕對不能也不需要整你的旅遊業那一套。”
那是自然,司妙還是分得清場合的。
清風谷與逍遙門現如今在修真界都是些說不上名號的底層修真宗派,發展旅遊業也是司妙根據實際情況所慎重考慮過的。
如果凡人能夠隨意出入修真界第一大宗,那才叫亂了套了。
“我沒什麼想說的了。”
反正金主就是金主,不管是資金費用還是人力資源,都能隨手丟給她一大把任意使用。
司妙頓時有了一種抱住大腿的錯覺,竟會覺得初塵續此時有點像在現世能夠隨手甩出一張黑卡,然後嘴上說着“女人,隨便花”的霸道總裁。
他此時的妖孽模樣,倒真和往日不同,唯有那身白衣如舊,恍若初見。
初塵續一手支着下巴,看着司妙,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從乾坤袋裏取出了一支別緻的白玉簪。
這支白玉簪和先前爲司妙造的那支是同樣的材質,不同之處在於這支白玉簪做工更加精細美觀,而且相比之下初塵續給它添加了實用的防禦功能。
白玉簪直直落入手中,司妙看着那簪子,略微不解地看向了初塵續。
“見你似乎很喜歡。”
在九重天祕境的時候,原先那支摔碎了,初塵續看得出來她很是心疼。
所以回來以後,他便依着那樣子重新煉製了一件。
司妙頓時歡喜,便好奇地問道:“這算是加強版的麼?是不是有什麼特殊功能?”
他聞言,翻了個身。
“對,是件保命的東西,免得我不在的時候,老妖婆趁機傷你。”
司妙滿臉問號,怎麼在他手底下打工還有生命危險?
可就算她再怎麼詢問,初塵續也不再回應她,反倒是躺在那榻上裝睡。
明明作爲員工的她具有知情權,可她清楚不想說的話初塵續是一定不會說的,便也不再多問,而是走出宮殿到外面熟悉了一下新的工作環境。
要說這修真界第一仙宗當真是名不虛傳,整個仙宗的規模大到形如一個國度。
形象比喻的話,青遙仙宗像是一顆根系發達的蒼天大樹,七宮爲主似是七大分脈,這分脈之下還有無數的小分支、谷、天,由此組合成龐大主脈的青遙仙宗。
司妙繞着玉衡宮走了一圈,來到了初塵續當年親手種下的那棵桂花樹下,真別說,花香誘人,引的她居然有了一絲食慾。
司妙轉念一想,從儲物袋中取出了一個麻袋,伸手將落下的新鮮桂花全都兜了進去。
“你在做什麼?”
初塵續不知何時出現在了司妙身後,嚇得她差點沒跳起來,這人怎麼跟鬼魂一樣,走路完全沒聲音啊?
司妙手上的動作並未停下,一邊拾着桂花一邊回覆道:“就這麼零落成泥多可惜,採來做成桂花釀,醉人花香封存入酒,別有一番韻味。”
初塵續輕哼一聲:“你就這麼喜歡喝酒。”
“那是自然,不像你這般不勝酒力,品不出這美酒香醇,喝醉了還……”
司妙一說到這裏,就回想到初塵續醉酒時的模樣,急忙緘口不言。
“我喝醉後做了什麼嗎?”
他笑的更加邪魅,像是故意引司妙說出來,羞的她一時臉紅,急忙岔開話題。
“我還忘了問你今夜我該住在何處,若是我回清風谷,這路程我一個人恐怕跑不來。”
她可沒有初塵續那樣逆天的坐騎,修爲又低資質又差,不管是御風還是御雲,這來回一趟少說都得一整天吧?
其實就算沒有住處,她也可以在自己的儲存空間內休息。
“玉衡宮這麼大的地方,還住不下你一個人?”
“嗯?你的意思是我就住在玉衡宮?”
先前司妙通過觀察就發現,整個玉衡宮大歸大,可是空蕩蕩的完全只有他們兩個活人,除此之外就是兩條蛇和神鳥化身的小葉子。
初塵續白了她一眼。
“不然呢?明日一早,你先去凌波谷找月知許。在你之前玉衡宮大小事宜多由他負責,任何疑問你都可以向他了解。”
說完,初塵續的身影就漸漸消失了。
好傢伙,原來派出來的還是個分身呢?
隨後,初塵續的聲音最後一次空靈地飄過來。
“玉衡宮最不缺的就是房間,你自己選一間住下。”
金主,土豪,任性!
司妙摘了桂花,便依言去隨意尋了一間房間休息,呼呼一覺直接睡到了天明。
起身之後她本想再問問初塵續凌波谷怎麼走,但她怎麼也找不到初塵續的身影,莫非大宮主這麼一早就出去辦公了?
司妙只好自己出了玉衡宮,隨手抓住一個幸運弟子向她詢問凌波谷怎麼走。
“小師妹,請問凌波谷怎麼走?”
那人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問道:“我見你面生,你是哪個宮的弟子?莫不是混進來的魔修!”
司妙急忙解釋道:“我是玉衡宮的,想去凌波谷詢問月公子一些事情……”
誰知那弟子一聽完,當即召喚出靈器,擺出一副要打架的架勢。
“我就說你可疑!初宮主平日裏除了月谷主,從不許任何弟子上玉衡宮,我剛卻見你從那裏下來,說!你到底是誰?找谷主有什麼目的!”
司妙一時百口莫辯,怎麼自己莫名其妙地就被當成是魔界的奸細了啊!
正待這時,月知許剛巧經過。
他那一頭白髮一如既往地醒目,見到司妙的時候,他稍微愣了一下,然後出言制止了那名弟子。
“寒煙,不得無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