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好奇罷了,真的有雙子咒這種詛咒?”

    聽到雙子咒三個字,初塵續的臉色一沉,顯然這是他不願提及的往事。

    他還記得在九重天祕境的時候,初紀弦說過他也許就是初氏的破局之人。

    他自清風谷回到青遙仙宗後執意與初塵幼對抗,成爲下一任的青遙仙宗掌門,也是希望能夠找尋破除這該死的詛咒的方法,明明小時候他和初塵幼並非是這樣刀劍相向。

    初塵續現在的心情似乎還不錯,故而他問道:“你想知道嗎?其實連我和她都不明白爲什麼雙子咒沒能在我們身上生效。”

    初氏族人多年以來同樣在尋找這個答案,但更多的卻是把他們姐弟當成怪胎、異類,如果他們不是爲了活下去而拼命往上爬,只怕是早就沒了命。

    初非豈當年在得知自己夫人懷孕這個消息時,是十分期待他們的孩子降生的,可之後這卻成爲了他的噩夢。

    他的夫人難產而亡,只保下了這對雙生姐弟。

    他們是初氏塵字輩一代,初非豈爲了寄託對夫人的思念,以夫人的名字爲女孩起名爲幼。

    但他心裏很清楚,這個女孩將在不久之後隨她的母親一起離去,這是初氏族人命定不可逃脫的詛咒。

    可是例外在這對姐弟身上發生了,兩個孩子竟然能夠一起健康長大,他心中既竊喜又恐懼,很快族中就傳來了鋪天蓋地的罵聲。

    大家都說初非豈的孩子是異類,理當一同剷除,他們都知道初氏的御獸血統在雙子之中只有一人能夠繼承。

    一分爲二的結果必然是效果削弱,影響純正血統的繼承,會讓初氏衰敗,落得和龍氏一族一樣不惜以同族通婚來傳承血脈的下場。

    在這種影響之下,初非豈甚至差點被踢下家主之位,他們還謾罵初非豈的夫人是妖女、魔修,倘若不是他的隱忍與對夫人的深切愛意,斷然也會自責而去。

    故而初非豈忍辱負重,他堅信哪怕雙子咒沒有生效,他的孩子也會和他一樣成爲最頂尖的御獸師,用實力讓所有人都對他們心服口服。

    初非豈對初塵續和初塵幼的管教十分嚴苛,在這種環境之下,姐弟二人一直是相互扶持,咬牙堅持到了最後。

    那時的他們的的確確像是一對最普通的姐弟,都說長姐如母,初塵幼也待初塵續極好,直到初塵續成爲初家少主的那一天,一切都改變了。

    初塵幼明白自己的命運,不管她怎樣努力,在族人的眼中她照樣是異端。

    他們可以接受初塵續卻不能接受她,只因她是女兒身,她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成爲初氏的少主。

    從此以後,她開始處處與初塵續針鋒相對。

    初塵幼通過自己的努力進入青遙仙宗拜師學藝,又一步步成爲天璇宮的宮主。

    可這遠遠不夠,她要在初氏擁有自己的立足之地,讓那些瞧不起她還對她說三道四的人心服口服,然而初塵續永遠是她行進道路上的阻礙。

    她可以不惜不念及往日姐弟親情,也要把初塵續打成重傷送到魔界讓他自生自滅,卻沒能想到他活着回來了,還成爲了青遙仙宗的代理掌門。

    初塵續一直以來都認爲初塵幼不至於對他狠下殺手,畢竟他們曾是同甘共苦的姐弟。

    可當他毫無戒備地隨初塵幼離開宗門辦事卻反被偷襲至重傷,還被她丟入魔界之時,他便明白他們之間早就已經有了一層厚重的隔閡,從前那份純真的信任與依賴,早已不復存在。

    司妙聽初塵續說起自己之所以重傷逃到清風谷的事時,不由愣住了。

    因爲那時的她本以爲初塵續只是招惹到了什麼人,卻萬萬沒想到竟然會是初塵幼對他狠下殺手。

    在魔界的時候初塵續該有多絕望?

    被自己最信任的人毫不留情地推入深淵,即便是活着離開了魔界,想必也在他心中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傷疤。

    故而他再也不會對初塵幼心慈手軟。

    司妙一時唏噓,將初塵續手裏的種子拿來繼續播種,一邊說道:“倘若你沒能活着來到我們清風谷,她的計劃豈不就得逞了?”

    可初塵續搖了搖頭。

    “她自己明白,這樣做不過是徒勞。初氏重男輕女,家主之位絕不可能交由女子來擔當,即便我死了,也會有旁系來繼任。至於掌門之位……”

    初塵續正說着,冷哼一聲道:“像她那樣不擇手段甚至手足相殘的人,不配成爲青遙仙宗的掌門。”

    他頓了頓,又繼續說道:“明日你早起,隨我去青遙閣。”

    司妙忙問道:“去做什麼?那是什麼地方?”

    “你不也說了我今日正在忙公務?我找你來幹活,又怎麼可能當真讓你什麼也不做,不要以爲我不知道你平日裏在玉衡宮內都在做些什麼。”

    玉衡宮是他的地盤,只要司妙在這裏,他就能夠感知到她的蹤跡,知曉她正在做什麼事情。

    所以回來的時候,他也輕而易舉地找到司妙在此處種地。

    司妙一聽,撇了撇嘴,有些不太樂意。

    幹個活還要被老闆監視,能不能告他侵犯員工隱私權隨意窺探?

    只不過司妙都習以爲常了,便問道:“要我去做什麼?”

    她起身,拿出水壺爲播下的種子灑水。

    “招聘面試,是你最擅長的活兒。”

    嚯,大老闆居然讓她去做面試?

    司妙一時來了興趣,可這修真界尤其是大宗門的面試到底跟現代還是不太一樣的。

    “你們青遙仙宗現在缺人了嗎?”

    事實上初塵續成爲代理掌門之後,青遙仙宗不少長老都對此表示了反對。

    他們都是宗門內德高望重的老人,初塵續再怎麼天賦過人,在他們眼裏也只是個什麼都不做的閒人。

    他們甚至覺得,倘若不是因爲初塵續出色的御獸能力,他都不可能成爲玉衡宮宮主。

    青遙仙宗一共有七大宮,其中兩宮成了初氏族人的天下,如今連代理掌門都成了初氏族人,下一任的青遙仙宗掌門自然也成爲了他們的囊中之物。

    修真界尤其是像青遙仙宗這樣龐大的宗派,氏族割據獨佔一方水土更是尤爲激烈。

    雖說青遙仙宗的掌門之位素來秉持着能者勝任,但在他們看來,初塵續是走了後門的。

    所以初塵續一上任,就把幾個對他反對呼聲最大的長老卸任了。

    人是走了,耳邊擾人的聲音也少了許多,可工作量一點也沒變。

    雖說日常有月知許這個初氏管家幫忙,眼下的事務卻依舊繁多,多少得招點人進來。

    初塵續對司妙略微點點頭,說道:“於你而言,沒有任何難度。”

    他說的是肯定句,司妙只想表示你未免太看得起我?

    “初掌門不去當個職業生涯規劃師簡直就是浪費。”

    他卻突然嗤笑:“跟你學的。”

    學以致用也是一套一套的,真不愧是他。

    第二天一早,司妙打着哈欠一臉不情願地跟隨初塵續去了青遙閣。

    這麼早就來面試,還不讓她先喫個早飯,這種工作環境下效率怎麼可能高!

    司妙心裏正默默吐槽着,一個侍女打扮的女弟子就已經向司妙呈上了早膳。

    她心裏正歡喜,偷偷瞥了眼初塵續,卻見他一副漠不關心的樣子。

    隨後,他面不改色地冷聲道:“想喫便喫,看我作甚?”

    司妙吐了吐舌頭:“看你好看行了吧?”

    本來還想感謝他一句,乾脆當做早班補償得了。

    司妙在一旁喫着,前來參與面試的修士們也漸漸開始入場,其中也包括前來幫忙把關的月知許。

    司妙向他略微頷首以表示問候,月知許則回以笑容,倒不知初塵續是哪根筋不對了,突然擋在了她面前。

    “從你開始。”

    初塵續看向一人,那人便走上前來,來到了司妙面前。

    司妙也開始投入到了工作狀態,拿出月知許預先讓那些人寫好的簡歷進行面試。

    “名字?”

    “程勉。”

    司妙翻了翻,找到了程勉的簡歷。

    “我看到您在這上面寫的,您原本是在萬華仙宗雲霄宮任長老?是因爲什麼原因離開了萬華仙宗呢?”

    程勉回答道:“仰慕貴宗已久,我在雲霄宮任長老也有些年頭了,眼下正有機會,便想來青遙仙宗尋個發展。”

    司妙點點頭,又問道:“您在什麼方面的才能比較出衆呢?我看您寫的理想崗位是希望能任天璇宮長老,您是不是在御獸方面勝於常人呢?”

    “在萬華仙宗時,我常常教習弟子御獸,雖稱不上是頂級御獸師,但我自認爲自己於教授御獸一藝有獨到的見解。”

    接下來司妙又根據青遙仙宗的辦宗理念向程勉詢問了一些常規問題,再一連面試過好幾個想補上天璇宮長老之位的修士後,她默默在名冊上勾下了程勉的名字。

    整個過程循環往復,面對不同的面試者,她雖不斷地變更着所提出的問題,最重視的卻還是應聘者的能力水平與忠誠程度。

    無論是現代的公司還是修真界的仙宗,這兩個要素都是招聘人員時最重要的參考指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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