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裏扒外!”

    丟下這四個字後,初塵幼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此地,留下月知許唉聲嘆氣。

    “知許?你還好麼?”

    司妙見他情緒有些低落,便上前安撫道:“初宮主早就看我不爽,其實就算你不出面,也無妨的。”

    無非就是讓初塵幼更討厭她罷了,只是她居然說司妙是攀高枝巴結初塵續?

    這裏她可就十分有必要向初塵幼澄清一下了,是初塵續自己跑去清風谷把她帶來了青遙仙宗,她根本沒有選擇不來的餘地。

    月知許只是十分無奈地嘆道:“阿幼從前不是這樣的,她的本心並不壞……”

    這話不僅月知許說過,連初塵續自己都說過,兒時的初塵幼,只是一個袒護弟弟的長姐。

    可這一切全都在初塵續成爲初家少主之後發生了改變,雖然只是自己的猜測,司妙總覺得或許初塵幼很早之前就清楚自己的命運,知道自己絕不可能成爲初氏的少主。

    她還是想將人性想象的更加美好一些,寧願去相信事實真如初塵續和月知許所說的,初塵幼並非生來就如此囂張跋扈。

    時間一天天過去,轉眼就到了品劍論會當日。

    司妙正在田間澆水,初塵續卻向她走了過來。

    他今日的穿着比較正式,看起來也比以往懶散的模樣正經不少,只是從他面上的表情可以看得出他並不習慣這樣的穿着。

    “初大掌門,這都什麼點了,怎麼還不去主持品劍論會?”

    司妙正打趣着,誰知初塵續直接讓白蛇玄月將她捆了起來。

    “欸——你這是做什麼啊?”

    “你隨我一起去。”

    司妙很是無奈,她雖然在青遙仙宗打工,可這樣正式場合下的大佬互毆大會,她實在是不方便露面吧?

    “先前去你家那次的擋災,勉強算是我發揮了作用,可這品劍論會我應該幫不上你什麼忙吧?”

    初塵續哪裏管她說些什麼?自顧自地與玄月徑自飛向了場地,席間衆人基本也已落座。

    司妙隨着初塵續落入了正中央的位置,她站在一旁侍奉,環顧四周一圈,總覺得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向她投來了異樣的眼光。

    她不免緊張地嚥了咽口水,雖說面試是她的主場,可眼下在此地她只覺得自己能被這各宮各長老們的眼神殺死。

    除此之外,席下一些別宗別派的掌門們倒是表現的十分自然,都在互相問候敬茶,並未注意到司妙。

    待到品劍論會正式開始,其中一個打扮十分講究的女子站起身來,率先向初塵續敬上了一盞茶。

    司妙看到她時,一時驚的說不出話,這不就是她在百花畫卷裏看到的落雲嬌嗎?沒想到她也來了。

    她似是若有若無地看了司妙一眼,但很快就笑着對初塵續說道:“阿續,我代萬華仙宗,預祝此次品劍論會順利進行,我先行向你敬茶一杯!”

    正說着,落雲嬌以袖遮面,微抿了一口清香的青峯茶。

    初塵續亦是略微點頭,平淡以回敬。

    之後司妙基本就進入了放空自我的狀態,她是真的聽不懂這些大佬們談論各種功法、絕技還有祕境奇遇。

    這效果簡直堪比上專業課了,故而她本能地主動封閉了聽覺,在一旁發呆打着盹。

    “做什麼呢?”

    初塵續突然伸手拍了一下司妙的腦袋,疼得她哎呦叫喚了一聲。

    這傢伙根本就是故意折磨她的吧?明明她來這裏什麼也做不了,還不如讓她在玉衡宮繼續種田呢。

    “我困了。”

    司妙直接開口直言,初塵續倒是沒多說什麼。

    “那你先下去休息。”

    她覺得這話能從初塵續口中說出來,實在有些不可思議,他能這麼好心?

    也罷,既然允許她離席,還想那麼多做什麼?直接跑路!

    司妙離了席,頓時覺得放鬆不少,可誰料有一人竟隨着她一同離了席,還來到了她的面前。

    “落……落掌門?”

    司妙對她的出現感到十分意外,她本想稱呼其爲小姐,可這畢竟是在青遙仙宗,以掌門稱呼算是更敬重。

    落雲嬌聽她這麼喚她,面上不由親和一笑,道:“有些見外了,司掌儀。”

    “落掌門認識我?”

    司妙覺得驚訝,按理來說她們二人先前從未見過面,即便是在幻境中,那也只是司妙記得她的容貌,可她如何認得出司妙呢?

    落雲嬌便向她解釋道:“前些日子司掌儀和阿續在初氏雲生樓鬧出的動靜可不小,我聽說非豈伯父現如今還在生阿續的氣呢。”

    司妙一聽,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頭:“想必落掌門來找我,應該不是興師問罪的吧?”

    落雲嬌是修真望族的大小姐,又是修真界第二宗派的掌門,司妙見她行爲舉止端莊大方,大抵不會因爲與初塵續的婚約被拒,而惱羞成怒地來找她這個倒黴的替罪羊興師問罪。

    果不其然,落雲嬌笑道:“難怪阿續會讓你做掌儀,其實我從前聽聞過你。”

    嗯?她從前只是清風谷的掌門,應該沒什麼能耐讓高居在上的落雲嬌對她有印象吧?

    落雲嬌見她迷茫,便繼續解釋道:“我曾去拜訪一位友人的時候,在他們宗門內見到了一面有趣的靈鏡,那靈鏡投射出的人像,便是司掌儀。”

    這下總算喚起了司妙的遠古記憶,那是她初次嘗試用靈鏡打廣告的時候。

    只是自從她開始做起葉豐縣恢復生產的任務之後,用靈鏡打廣告一事就被她擱置在了一旁,至今再也沒有錄過新的廣告。

    “沒想到落掌門會對這些事感興趣……”

    “司掌儀是個既有趣又有能力的人,阿續一向以修爲和實力論人,他能如此看重司掌儀,司掌儀在他心中的地位不輕。”

    等等?什麼叫在他心中的地位不輕啊?她果然還是來興師問罪的吧……

    畢竟在初氏鬧了那麼一出,大抵也讓落雲嬌這位尊貴的世家小姐丟了臉面。

    於是司妙急忙撇清關係說道:“我想落掌門應該誤會了些什麼,我只是幫初宮主管理玉衡宮的事宜,並無其他。至於在雲生樓……實在抱歉。”

    她也不好說初塵續的壞話,但也確實是這傢伙強拉硬拽着她當擋箭牌,估計初氏的人都當了真,也難怪落雲嬌會這樣說。

    落雲嬌一聽,顯得有些驚訝:“司掌儀難道並未察覺?”

    察覺什麼?

    她見司妙這副茫然的表情,淺笑道:“看來是時機未到呢,司掌儀該問問自己,究竟是當了玉衡宮的掌儀,還是……”

    落雲嬌說到這裏便戛然而止,司妙更是迷惑,可落雲嬌卻又在迷之微笑後獨自回了席間。

    她好歹是萬華仙宗的掌門,不能離席太久。

    司妙則坐在一旁的石凳上,一手撐着下巴思考。

    自他們從雲生樓回來以後,司妙也不是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有些時候,初塵續待她還是太好了,雖然也常常損她。

    在清風谷的時候,初塵續一再救過她的性命。在九重天祕境的時候,初塵續更是帶她離開了祕境還讓莫黎爲她幫忙。

    總而言之,連她自己都有點懷疑初塵續帶她來青遙仙宗的動機了,真的只是因爲她的管理才能?

    她晃了晃腦袋,不願再瞎想的時候,卻有一把通體透明,還散發着藍光的靈劍突然唰地衝到她眼前,直直插入了她面前的石桌之中。

    “我果真沒有認錯,你怎麼會在青遙仙宗?”

    司妙一個寒顫,急忙跳起身來,看向了不遠處一步步向她逼近的人。

    今天是沒完了嗎?怎麼總有人來找她麻煩?

    “你是何人?”

    那男子看起來很年輕,眉宇間透露着逼人的寒氣,尤其在下顎處還有一道若隱若現的淺褐色疤痕,更爲他增添了幾分凌厲。

    他揚手間,靈劍又回到了他手中,可他看向司妙的眼神中,卻透露着一絲怪異。

    “你……不認得我了?”

    聲音有些沙啞,是與他外貌截然不同的成熟幹練,可司妙對這人的確一點印象都沒有,難道是原主的舊相識?

    她便尷尬地小聲詢問道:“我們從前認識?”

    男子顯得更加詫異,可那種神情在他的臉上轉瞬即逝。

    “罷了,你確實該忘記我。雖然不知你爲何會出現在這裏,可我聽說是你讓月谷主任命我爲開陽宮的代理宮主?”

    他說到這裏,司妙才恍然大悟,他竟是自己親自任命的開陽宮代理宮主解三秋?

    果真符合天才青年這個設定,看着就很能幹的樣子,可他對司妙似乎不是很友好,莫非他從前和原主是仇家?

    解三秋見司妙不說話,面色一冷,連那把靈劍的周身都覆上了一層寒冰,看來還是個冰靈根的劍修。

    “你是來看我笑話的?成爲開陽宮的代理宮主我一點也不覺得意外,可爲什麼偏偏是你的旨意?我不需要你可憐我!”

    正說着,一股寒氣撲面而來,司妙竟被一陣無形的光波狠狠地砸向了遠處,頓時覺得喉頭涌上一股溫熱。

    解三秋一劍刺向司妙,卻是刺入了她身後的牆面,隨後他便垂下頭不斷地質問她:“你說啊?你說啊!爲什麼要來青遙仙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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