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氏點頭:“是呀!三弟妹算是苦盡甘來,老三變好了,以後就不用過的那麼辛苦,地裏的活也不用她一個人幹。”

    顧家三位妯娌脾氣秉性都比較隨和,不是那種斤斤計較的人,這都是老太太的功勞。她一輩子跟張氏做妯娌,沒少跟她打鬧。

    她家的兒媳婦,一定不娶那種尖酸刻薄的,也不要一臉刻薄寡恩相貌的人,妯娌和睦,家裏纔會安穩長久。

    要是幾房媳婦合不來,三天兩頭打打鬧鬧,不得讓人笑話死。首先第一個要笑話她的就是妯娌張氏,她就生了一個兒子,前面三個都是女兒,後面兩個也是女兒,就是沒站住,最後都沒了。

    公公婆婆也不喜歡張氏的性子,她不自知,以爲是公公婆婆偏心,喜歡生了三個兒子的她。

    其實錯了,公公婆婆是覺得張氏太掐尖要強,還眼皮子淺,總愛貪小便宜,小家子氣讓人瞧不上。

    偏偏她自己不知道,非得把這過錯安在老太太頭上。

    老太太發誓以後自己家娶兒媳婦,不論出身,就論人品。

    老大的媳婦李氏是她大姐那個村裏的姑娘,爲人幹練,處事大氣,老三一次次給家裏添亂,她都勸老太太不要急,老三一定會改好的。

    老二的媳婦餘氏是老頭子拜把子兄弟的女兒,打小知根知底,性子和順,話不多,幹活麻利。

    五郎只要站在門口,她看見了都會把孩子拉進家來給他拿碗拿筷子,從來不會說老三家分出去了,就不管侄子侄女。

    老三的媳婦是要飯來的,當年帶着她的那位老婆婆病的很重,把花清蕊託付給他們家。說不管是做女兒還是做兒媳婦都沒關係,只要能有個落腳之處就好。

    養了兩年,跟老三看對眼,順理成章成了親,沒想到老三後頭沾染了賭癮。老三媳婦是個好的,一個人默默扛起一個家。

    可惜老三好不容易變好,又遇上了逃荒,老三媳婦真是個沒福氣的。

    被老太太心底裏認爲沒福氣的老三媳婦花清蕊,此刻正指揮顧山和顧拾月,顧五郎幹活。要是手裏再拿根小皮鞭揮一揮,妥妥的一惡毒地主婆。

    “哎呀!山哥!你那什麼手,菜葉子都叫你給薅沒了。”

    “拾月!你別偷懶,好好幹,把所有的菜都收起來,咱們全部帶走。”

    “還是我家五郎厲害,瞧那小手多厲害,乾的多好,娘喜歡!”

    顧山和顧拾月父女倆對視一秒,彼此在彼此眼底看到了被人嫌棄的無奈。

    屋裏的阿牛聽着外邊的吵鬧,心麻麻癢,他要去幫姐姐幹活,姐姐很累的,她不想姐姐累着。

    可素······

    爲什麼他一動渾身都疼?頭暈暈的好難受呀!

    口還渴,嗓子裏跟要冒煙似的難受,瞧着牀邊不遠的水缸,他慢慢地起身過去,拿起葫蘆做的水瓢,舀着就喝。

    喝完一瓢後覺得不過癮,又喝了一瓢,一連喝了三瓢才放下,打了個舒服的水嗝,拍着肚子躺回了牀上。

    一歪頭,睡了過去。

    顧拾月已經讓顧山給他換了衣服,穿的是顧山的舊衣服,打着補丁。顧山沒有他個子高,那褲子穿在他身上成了時髦的九分褲。

    袖口也短了一截,露出裏頭的裏衣。沒辦法,顧拾月不會縫衣服,花清蕊也不會,就算會也懶得動手。

    她的手不能好好保養就算了,還要給人縫衣服,變粗糙了怎麼辦。

    哪怕已經粗糙的跟枯樹皮沒什麼區別,那也不想去幹粗活。有她家山哥和拾月在,根本不用她操心。

    她家山哥的衣服還得拜託家裏的兩位大嫂呢,一個撿回來的阿牛,哪兒有資格穿她做的衣服。

    顧阿牛:“······”這什麼丈母孃?連件衣服都不肯給他做?

    一連收拾了三天,終於到了要出發的日子。

    顧家村老老少少加一塊攏共不到四百人,里正一家是第一個到達村口的,接着就是顧山一家。

    顧老爺子拄着柺杖拖家帶口地來了,後面跟着一大串的村裏人。

    到了時間,大家在里正的一聲“出發”下,浩浩蕩蕩地離開了村子。許多人一步三回頭地看着自家那熟悉的房屋,嗚咽聲不斷。

    顧拾月聽着耳邊的嗚咽,感覺心裏也酸酸的。這個時候的人真的是很無奈的,有點啥風吹草動的就得背井離鄉,去別的地方尋找生路。

    記得他們顧家的祖宗就是從北邊過去的,也不知道跟他們的這次逃荒有沒有關係。顧阿牛見顧拾月情緒不佳,伸出自己的手拉住了她的。

    “姐姐!你別難過,以後阿牛給你蓋最好的房子住。”

    那天喝完了水,睡了一覺起來,顧拾月就發現他身上的傷口好了很多,問了他才知道,是他喝了三大瓢的水。

    看樣子空間裏的井水的確對人體有改善體質,治療傷痛的效果,只是要達到了一定的量纔行。

    後來她就把阿牛塞進了一個瓦缸裏,弄來井水讓他泡澡,泡了一個時辰才讓他起來。

    再查看他的傷口,竟然在慢慢地結痂,一家人都驚呆了,感覺這井水好神奇。

    怕村裏人對阿牛好奇,老爺子交代衆人,就說他是家裏的遠房親戚。花清蕊還給阿牛臉上抹了鍋灰,怕人家看上了他的絕世容顏。

    這是她家拾月撿到的,不能便宜了別人。

    沿路走出去,在官道上,劉全能帶着一家老小等候着,見到顧里正很是客氣地打招呼,希望跟在顧家村的人後面。

    花清蕊和顧山見到他都覺得有點不大自然,賭坊的事都了結了,怎麼這人還跟着。一想他們應該也是去嶺南的,也就沒在意。

    誰知劉全能巴巴兒地過來跟顧山打招呼,態度相當好,措辭也客氣,驚掉了所有顧家村人的下巴。

    搞不懂鎮上賭坊的掌櫃爲什麼會對顧山這麼巴結討好,難道顧山有什麼過人之處?比賭坊的掌櫃還厲害?

    仔細一想,這也不大可能呀,顧山是他們從小看着長大的,他有幾斤幾兩誰不知道,哪兒有什麼過人的長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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