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全能不以爲然,對着顧山和花清蕊一家十分客氣。當初花清蕊那輕輕一拍,改變了色盅內的點數,實在是讓他心驚肉跳。

    後來仔細回想,他認定了,那就是花家人的絕技,是他這個當掌櫃的都不能偷學的絕技。

    只有花家人才會,之所以能看懂,會知道,那是因爲他曾經有幸見過花家老太爺使過。

    不知道這位花娘子爲什麼會流落到顧家村,既然知道她是花家人,自然要盡力照顧一二。

    花家,對他有知遇之恩。

    如果不是遇見逃荒,他原本打算修書一封去京都花家問問,是否出了一位賭術絕佳的小姐。

    可惜時局動盪,他想幹的事沒幹成。沒關係,他一直跟着這位小姐就是,必要的時候,一定保證她的安全。

    等到了地方,他再想辦法修書回京都,說明事情原委。

    不過是多帶一戶人,顧里正沒反對,就讓劉全能一家跟在村民的後面。大家順着官道慢慢地往前走,看見許多逃荒的拖家帶口趕路。

    一問才知道都是附近的村民,接到通知要求撤離,去往嶺南。還有消息說北邊已經打的如火如荼,就快要攻進京都了。

    說是一位什麼王爺不滿當今皇上,聯合北邊蠻族造反。

    顧拾月和顧山花清蕊走在隊伍裏,沒理這些傳言。她們就一小老百姓,只管自己的今天和明天,至於別的,跟她們無關。

    背上都揹着揹筐,外邊用油布裹着。實際上呢,都是些比較輕的,重的都收進了空間。

    花清蕊的揹筐裏頭更是,幾乎沒什麼東西,外邊的油布罩着的是個空筐。

    昨晚聽說要揹着空筐上路,花清蕊還哭唧唧地跟顧山商量:“山哥!我能不能不背?我這細皮嫩肉的,硬生生給勒出兩條揹筐的印子,會疼死人的。”

    顧山無奈,安撫嬌妻:“小蕊蕊!大家都揹着,你要不背,多另類。要被人發現咱們的來歷,一把火把咱們一家三口燒了怎麼辦?”

    顧拾月拿出個蘋果拋給花清蕊:“娘!這個時代的人是不會跟你講道理的,也沒啥王法,你可得想仔細了,是揹筐,還是被火燒。

    只要你說,我和爸都無條件支持。反正在咱們那個世界,大家都是亡魂,再做一次亡魂也沒什麼,我不介意。”

    小小地咬了一口蘋果,花清蕊跟顧山告狀:“山哥!你看你女兒又嚇唬我。”

    顧山拍了下顧拾月,哄着老婆:“好了,我打她了。”

    花清蕊隨即笑了起來,還得意洋洋地看了眼顧拾月,那樣子,彷彿吵架吵贏了的孩子,別提多傲嬌。

    “我還是揹筐吧!不想連累你們父女倆。”

    顧山感動,摸了摸花清蕊的發頂:“乖!我家娘子就是懂事,知道顧全大局。”

    感覺後脊背冒冷汗是怎麼回事?顧拾月搓了搓自己的手臂:“哎呀!我渾身的雞皮疙瘩都冒出來了,太酸了,酸死個人。”

    怕花清蕊反應過來揍人,話說完爬起來就跑。

    大家從早上走到晚上,尋了個避風的小土坡露宿。

    每個村的人自行安排,顧里正拿出小銅鑼來敲了幾下,站在最高處講話。

    “大家晚上注意安全,會派六個人守夜,一家一個輪流着來,今晚就從我家和其他五家人開始。做飯的時候注意火星子,別鬧出啥事來。”

    簡簡單單的兩句話說完,顧里正就安排起了守夜的人。

    老爺子回來告訴老大顧水,說今晚他值夜。

    顧阿牛走了一天的路,腳上起了水泡,拉着顧拾月給他看。

    “姐姐!腳疼,很疼。”

    顧拾月帶着他坐到一棵大樹下,讓他脫下鞋子,白嫩的腳板上冒出了兩個大水泡,有一個還破了,露出裏頭的紅肉,看着觸目驚心。

    她穿的是布鞋,還好一些,顧阿牛穿的是草鞋,底下破了個洞,穿了跟沒穿一樣。

    避開人,顧拾月拿針把他腳底板的水泡都刺破,抹上藥膏,從空間的卡車上找出一雙解放鞋來。

    塞進草鞋裏,再用泥巴把鞋面都弄的髒兮兮的,不仔細看根本不會發現他的草鞋裏頭套着雙膠鞋。

    “姐姐!你在幹什麼?”顧阿牛看不懂顧拾月的操作,問她,“爲什麼要把鞋子弄髒?”

    “噓!”豎起手指放在嘴邊,顧拾月沉着臉對他說道,“你閉嘴,不該問的別問。”

    “哦!”顧阿牛立即捂住嘴巴,眨巴着好看的眼睛,打量了一下四周,小小聲地討好顧拾月,“姐姐!周圍沒人,沒有人知道我說了什麼。”

    顧拾月把鞋子弄好,替他穿上,讓他站起來走了兩步,過後問他:“這樣腳還疼嗎?”

    “不疼了。姐姐好厲害,連鞋子都會做。”顧阿牛清澈的眼底透着純真,笑的一臉風華絕代。

    “噓!不能隨便說出來,不然姐姐就不給你鞋子穿了,讓你的腳疼的走不了路。”

    被她一嚇唬,顧阿牛趕緊用雙手捂住了嘴巴,點了點頭:“我不說,跟誰都不說。”

    “嗯!這才乖。”顧拾月想給顧阿牛來個摸頭殺,結果夠不着,尷尬地把手放了下來。

    顧阿牛像是看懂了她的意思,彎腰低頭,把腦袋湊過來,看她愣愣地沒反應,抓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腦袋上。

    顧拾月微微一笑,隨手摸了摸,感覺手感不好,刺手心,不如她家的狗狗擼起來舒服。

    “呵呵呵!姐姐摸摸,阿牛開心!”顧拾月的手一離開,顧阿牛隨即開心地笑,露出一口晃人眼的大白牙。

    看的顧拾月都呆住了,這廝以前肯定是有錢人家的娃,只是不知道爲什麼會穿着一身黑衣服四處奔波。

    按照前世看電視劇的結果來看,穿着黑衣服的人,一般都是侍衛,要不就是暗衛。

    可這人瞧着有點不大像,沒什麼根據,就是覺得暗衛風吹日曬的能把一口牙齒洗的那麼白?

    如果不是暗衛,又穿着一身黑衣,那是爲什麼?逃跑?可他爲什麼要逃跑?還跑到了他們顧家村的後山?

    還在他們一家三口穿過來的時候出現,是機緣巧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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