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阿牛趕緊捂住自己的嘴巴,飛快地看了眼四周,斂下嘴角的弧度。

    姐姐不讓笑,那就不能笑,不能惹姐姐生氣。

    顧拾月沒理顧阿牛的小心思,跟着大部隊繼續往前走。

    她讓她爹顧山打聽過了,說是他們從這裏去嶺南,要走一千多里路,就算一天走五十里路,也得差不多一年的時間才能走到。

    當然,這是按走官道的路線來算,如果進山的話會省下不少時間,問題是他們老的老,少的少,進山不安全。

    走官道相對平穩一些,就是耗費的時間太長。這也沒辦法,朝廷下令讓他們去哪裏,他們就得去哪裏。不然戶籍辦不下來,就不能落戶。

    落不了戶意味着什麼不用說大家都知道,此去嶺南可謂是路途遙遠,前路茫茫呀!

    好在如今不是夏天,沒有毒辣的太陽,也不是冬天,雖然有點冷,還沒到大冷的時候。從早走到晚,身上也沒出什麼汗,就中午有太陽的時候臉上出了一層薄汗。

    顧阿牛早上沒喫飽,到了中午肚子就餓的咕咕叫,哭喪着臉,拉拉顧拾月的衣服,可憐巴巴地對她說:“姐姐!我餓!很餓!”

    顧拾月身邊的顧五郎也跟着點頭:“是,很餓!”

    說完眼巴巴地瞅着顧拾月,很想念那好喫的香噴噴,甜絲絲的包。

    瞅了瞅身邊這一大一小兩個“熊孩子”,顧拾月也很無語。

    知道他們餓,可這人多眼雜的她也不能隨隨便便拿出食物來,那會要人命的。

    擡頭看了看四周,顧拾月跟她爹顧山說了一聲,帶着倆熊孩子去了一旁的路邊,像是打算找點什麼可以喫的草根,野果子。

    其實是想從空間裏偷摸弄點啥出來給這兩人,她自己也有點餓了,得喫點東西墊墊肚子。

    這纔剛剛上路,走的是寬闊的官道,邊上有不少田野小道,也有別家的孩子在小道上尋找着什麼。

    他們三個出去尋找也不覺得突兀,揹着人,顧拾月從揹筐裏,實際上是從空間裏拿出了幾個大饅頭,給了顧阿牛三個,顧五郎兩個,她自己一個。

    瞪眼警告:“趕緊喫完,一會兒回去什麼都別說,聽明白了嗎?”

    顧五郎大口大口咬着饅頭,狼吞虎嚥,連說話都顧不上,點了點頭。顧拾月看向顧阿牛,後者也跟着點頭,但他的喫相跟顧五郎比起來,優雅了許多。

    明明喫的是個饅頭,看起來卻像是在啃什麼山珍海味。顧拾月更覺得這人的身份不簡單,能培養出這副做派的人家,肯定都是大家族。

    就是不知道他爲什麼會被人追殺,也不知道自己救了他是不是在拿着全家人的性命冒險。以後還得把這傻大個看緊點,可千萬別出了什麼意外,禍害了家裏人。

    傻大個顧阿牛雖然喫相優雅,速度並不慢,五郎兩個饅頭還沒啃完,他三個都下肚了。

    喫完砸吧着嘴巴,喝了一口隨身帶着的水,滿足地打了個飽嗝。水是用竹筒裝着的,全是空間裏的井水,甜滋滋的,他很喜歡喝。

    五郎吃了兩個饅頭,喝了水,臉上露出了笑容:“姐!大白麪饅頭可真香。”

    “噓!”

    顧拾月剛豎起一根手指,做了個禁聲的動作,就聽顧阿牛在邊上出聲告誡五郎:“不能說,喫完就算了,不然姐姐會生氣的。”

    五郎看了看四周,點點頭,討好地蹭到顧拾月身邊:“姐姐!你別生氣,我知道的,不說。”

    他們三個是吃了東西,可家裏人還沒喫呢,想着卡車上的各種糖果,顧拾月拿了些出來,在五郎耳邊低語了幾句。

    五郎眼睛發亮,隨即接過,揣在口袋裏,往家裏人那邊走去。

    身後跟着顧拾月和顧阿牛。

    一走近爺爺的身邊,五郎就讓老爺子低下頭來,老爺子看了他一眼,沒說什麼,聽話地低下頭。

    五郎在他耳朵邊低聲說道:“爺爺!剛纔我跟姐姐去那路邊,撿了點東西,別人不知道,也沒看見,姐說讓我分給大家。”

    說着也不給老爺子看是什麼東西,從口袋裏掏出一粒糖,一下子塞進了老爺子的嘴裏。

    在他耳朵邊低語:“爺爺!您什麼都別問,吃了就是。”

    顧拾月給的是奶糖,大家正在長途跋涉,得補充體力,一般的水果糖沒有奶糖好。老爺子含着嘴裏的糖,心頭一熱,回頭看了看跟在老三和他媳婦身邊的孫女。

    覺得這孩子真是個有心的,扒拉了點東西回來,還得一個一個地分。這就是他們顧家的兒孫,不喫獨食,心裏裝着長輩們。

    五郎見爺爺果真不盤問他什麼,如法炮製,給顧家的每個人嘴裏都塞了一顆奶糖,就連顧阿牛都有。

    大家正是餓的時候,里正沒說停下來休息,也沒誰敢停。別看一顆糖,餓狠了,喫一粒還是挺管用的。

    顧山和花清蕊都知道嘴裏喫的是什麼糖,紛紛回頭看女兒,見顧拾月沒事人一般,他們也只當什麼都不知道。

    老太太嘴裏含着糖,想問問五郎這東西在哪兒撿的,可一看前前後後的人,歇了這心思。

    要是被眼皮子淺的張氏知道她家五郎得了這金貴喫食,肯定要厚着臉皮來討要。他們如今在逃荒,比不得以前在村子裏生活安穩,來討要就分她一些。

    逃荒路上,前路迷茫,誰也不知道會遇上什麼事,保全自己纔是正理。

    還是別問了,有的喫就喫,問東問西的反而容易壞事。

    顧家的大伯孃李氏原本不要,被五郎的小手緊緊捂住嘴巴不放,逼着她喫下去。姐姐說了,每個人都要有,不能落下誰。

    “大伯孃!我姐說不能嚷嚷出來,被別人知道,咱們的東西捂不住。”

    這話的確是顧拾月跟他說的,爲什麼選擇五郎來投喂大家?就是不想引起注意,免得麻煩。

    李氏回頭看了眼顧拾月,點點頭,把糖吃了。到了餘氏這裏就好多了,小李氏也沒推辭,乖乖地吃了糖。

    甜滋滋的,還有一股子香味,她特別喜歡。

    顧家人嘴裏含着糖走路,感覺腳底下都有勁兒了,一直走到太陽快落山才停下來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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