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人手裏有令牌,鬼老七不敢跟人怎麼樣,不能硬來,就只能用軟的,希望他們放自己離開,去找郎中,救大師兄一命。
惡鬼村那個地方容燁去過一次,那時候他們還很小,暗衛營訓練的時候去的。當時他和數一一組,需要去惡鬼村帶回一塊石頭,還要見到惡鬼村的村長鬼王大人。
那時候他才十歲,祝酒關雖然已經淪陷給了北蠻,但不妨礙他們暗衛營訓練暗衛。他和數一歷經千辛萬苦到了惡鬼村,也見到了鬼王。
那是一位非常和藹的老人,慈眉善目,給了他們石頭,還給了他們一人一個布做的面具。可惜後來在回去的路上遇到麻煩,包裹丟了,石頭和麪具也不見了。
想起這事,容燁心裏就有點迷,他不知道爺爺爲什麼要讓他去惡鬼村見那位鬼王,也不知道鬼王爲什麼如此和藹可親。
跟他的名字半點不沾邊,別以爲鬼王就是凶神惡煞嚇死人的那種,其實不是,就一慈眉善目的老人。
直到現在他對那位鬼王仍然記憶尤新,只是後來再也沒見過了。
“鬼王他老人家還好嗎?”容燁冷不丁問。
鬼老七愣了一下:“你說的鬼王是哪位?我師父一年前去世了,新的鬼王還沒推舉出來。”
“可惜了。”容燁微微皺眉,“你大師兄跟老鬼王是什麼關係?”
“祖孫倆。”
顧拾月皺眉:“你這輩分有點亂呀!你師父是老鬼王,你大師兄怎麼會是他孫子?不該是他兒子嗎?”
“不亂,我們就是這麼論的,各論各的。”鬼老七一副“你什麼都不懂就別瞎說的”語氣。
各論各的?這倒是不亂了。應該是老鬼王先教了自己的孫子武功,之後收了這位鬼老七,關係就變成這樣了。
按道理,鬼老七應該是師叔的輩份,硬生生變成了師弟,虧了。
容燁側身讓鬼老七離開,在他走了一步之後,忽然問道:“惡鬼村爲什麼會跟北蠻人打起來?”
“他們來搶我們的糧食。”鬼老七停下腳步回答。
“從來如此嗎?”
“從來如此。”
容燁頓了頓,告訴鬼老七:“你去請郎中,我們跟着你一起回惡鬼村看看。”
他說要去,顧拾月和司珏霖都沒攔着,反正去一趟也無所謂,爲什麼那裏的人要叫做惡鬼村?是有什麼來頭嗎?
聽着名頭很響亮呢?跟武俠小說裏的地名似的,她也要去瞅瞅。
鬼老七沒說話,看了他們一眼,走了。
等了片刻,垂頭喪氣地回來了,身後沒有郎中跟着。那麼高大一男的,眼眶紅的跟兔子一樣,眼裏到底淚在打轉。
“沒請到郎中?”顧拾月疑惑,“沒人願意跟你走?”
鬼老七點頭,甕聲甕氣地回答:“聽說是惡鬼村,沒人願意去。”
“行吧!”顧拾月點頭,“我跟你去,我也是大夫。”
幾人也沒含糊,既答應了要去救人,自然不能耽誤了。
惡鬼村離着祝酒關很遠,大約有五六十里路,還是山路。容燁怕顧拾月走不動,弄了馬騎着。
鬼老七也是騎了馬來的,快到城裏時丟在山邊喫草,司珏霖和千華共騎一匹,數一用輕功跟着。
數二和季蘭花帶着孩子在客棧,顧拾月讓數二幫忙照看孩子,怕季蘭花一個人照顧不過來。
六兒和九兒待在房裏監守陣地。
幾人騎着馬走的也快,大約一個時辰不到,就看見了惡鬼村。
這地方,真的是石頭山,山還挺高,海拔至少千米往上,惡鬼村就在四面環山的山腳下。
瞧着就像是一口鍋,鍋底住着村民。
經過了解才知道,惡鬼村往上數三代皇帝,那是流放地,這裏的村民都是流放的犯人。
後來不知道怎麼搞的,朝廷把這處流放地給遺忘了,沒有再流放犯人過來。後面祝酒關被北蠻人奪走,北蠻人根本不管他們的死活,逐漸地就成了沒人理的狀態。
惡鬼村原有村民三百來戶,一共八百多村民,全都由村長,也就是對外宣稱的“鬼王”領導。
他們不種田,不養殖,頂多種點蔬菜,喫肉全靠狩獵。被流放到惡鬼村的人,基本上都是自生自滅,沒人理他們,也沒人領導他們。
久而久之,這個村莊就像是被人遺忘了的世外桃源,這裏的人也是自給自足,自我管理。他們從小習武,沒有練武天分的就留在村裏照看婦孺。
婚嫁也是在村裏,很少跟外界聯繫。大家都是流放來的,沒有高低貴賤之分。
在村裏,他們叫的都是自己的名字,出了村,他們就叫排行的數字名,像鬼老七就是排行第七。
還有鬼老一到鬼老一百二十三,這些都同門師兄弟,一輩一輩輪下來,都是這麼操作的。
說白了,惡鬼村就是個很特別的存在。他們沒有戶籍,不被大梁國承認,也不屬於北蠻。
在江湖上,他們很有名氣,也很團結,只要提到“惡鬼村”三個字,江湖人多多少少都會給點面子。
他們主要的生意就是暗殺,當然,殺人之前會調查這個人的風評,如果是個好人,他們不會動手,反而會把僱傭的人教訓一頓。
如果真的是惡貫滿盈,自然就不會心慈手軟。老鬼王就是因爲出去做任務被江湖人算計,被左宗良救了,之後被他要挾,成立了一支黑影暗衛。
老鬼王交代過,左宗良只要不做出傷天害理之事,他們都睜隻眼閉隻眼。一旦他死了,就把令牌拿回來。
誰知左宗良狗的很,令牌從來都不在他手裏,一直掌握在他女兒左貴妃的手裏,左貴妃又給了草包三公主。
沒辦法,只能留下一部分人聽令,好在那三公主每天就知道跟男人胡來,根本想不起他們。
就這樣,三公主一死,他們全都跑了,連令牌都沒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