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昭道：“皇上招安戚家，是安撫人心的手段，可誰能保證有朝一日，皇上不會對戚家下手？待太子登基之後，一定會扶持陸家來打壓戚家，倒不如我們戚家先露出貪慾，讓太子放心，若真能求得丹書鐵券，也能爲日後的戚家留一條生路。”
戚騰露出幾分喜色，“昭兒，爹還以爲你整日只知道喫喫喝喝，原來你竟爲我們戚家着想了這麼多，爹以前真是大大地冤枉了你！”
戚昭微微一笑，此時的着想，也是爲了今後長期的喫喫喝喝嘛。
戚騰撫摸了一下鬍子，“好，那就按照你說的來做，只是，倘若太子遲遲不願賞賜丹書鐵券，咱們戚家總不能逼宮吧？”
戚昭沉吟，“太子最好面子，他不會不給，但一定不會給得那麼容易，我猜，他定是找盡藉口，想辦法讓我們與陸家比試第三場。”
戚騰半信半疑，可戚昭盡在掌握中的表情，令他不得不信。
“也好，這幾日，且看太子那邊有何動靜，若他真想讓我們比，爹就一口應下，戚家能贏第一次，也就能贏第二次！”
戚昭點頭，心中忍不住感慨，原身真是不懂珍惜，有這麼一個信任她，又凡事支持她的爹爹，已經是很多人一輩子都求不到的福分了。
戚騰與她討論完家事，忽然心疼地打量着她的臉。
“昭兒，爹怎麼覺得你瘦了？是不是最近心情不好，喫得少了？”
廋了？
戚昭精神一振，雙手捂着臉頰，“真的嗎？爹爹真的覺得女兒瘦了？”
“看着確實是比以前要瘦了，起碼這雙下巴是沒了，不過瘦了不好看！”
戚騰一臉嚴肅，“女兒家就應該被養得白白胖胖，最好跟年畫裏娃娃一樣，這樣才討人喜歡！”
戚昭默然，爹啊爹，你對自家女兒的濾鏡，這得是有多厚啊？
不過戚騰說她瘦了一事，給了戚昭莫大的鼓勵，當晚，她就圍着院子開始跑步。
才跑了不到一公里，戚昭就累得喘不過氣來，以前在現代，她可是連跑十公里都面不改色的。
“小姐，您還是先休息一下吧，”山芙端着西瓜追上來。
“其實奴婢覺得，小姐的身材挺可愛的，反倒是那些瘦得像竹竿一樣的人，那才叫病態呢。”
“不行，這身贅肉太誤事了。”
戚昭扶着膝蓋，面如土色。
她得想個省事的法子，更有效率地減肥。
左思右想，戚昭想到了游泳，對啊，這可比跑步省力多了，還能塑型。
說來也巧，戚府後山還真有一片湖水，和泳池差不多的面積，湖水清澈見底，只是很少有人去。
戚昭打定主意，拉着山芙往後山跑。
到了湖邊，戚昭想下水試探一下，山芙急急拉住她。
“小姐，千萬不可呀！”
“怎麼了？”戚昭不解。
“小姐沒發現，這四周陰森森的，從來都沒人來過嗎？”
戚昭看了一圈，這附近被一片密林所覆蓋，的確沒什麼人來，不過這樣不是更好，省得以後游泳的時候被人看見。
“你怕什麼，咱們又不是來做壞事的。”
山芙嚇得一哆嗦，再次拽住了她。
“小姐，不瞞您說，奴婢早就聽說過，這林子裏有鬼，尤其是每到夜裏，就會有奇怪的黑影出現，聽說，是數百前枉死的鬼魂，在這裏聚會呢……”
最後幾個字，帶着顫音。
戚昭若有所思，她是現代人，不信鬼神之說，沒準，是有人四處散播謠言。
她看了一眼清澈的湖面，“算了，明襄一會兒該醒了，我們回去吧。”
山芙鬆了一口氣，“小姐的決定是對的，這種地方就不該來。”
戚昭沒說話，心裏則暗暗想着，山芙如此膽小，帶她來不合適，下次還是自己一個人來吧。
回到院裏，椅子還沒坐熱乎，外面就傳來一陣騷動。
“京城的事鬧得沸沸揚揚，這南偏院裏的人倒是坐得穩呢。”
山芙聽出是柯氏的聲音，擔心她爲難戚昭，急忙出去行禮。
“見過夫人和二小姐。”
“你家主子呢？叫她出來。”
“夫人有事不妨直說，奴婢可以代爲轉告。”
“你一個下賤奴婢也配擋在我面前？”戚婉的聲音冷冷響起。
“吱呀”一聲，戚昭從門裏踏出來，皮笑肉不笑地盯着她們。
“老遠就聽到狗叫，我尋思着是哪裏來的狗叫得如此響亮，原來是家養的呀。”
柯氏指尖狠掐掌心，臉色變了又變，到底還是咬牙忍下去了。
她沒忘記此刻是來幹什麼的。
“昭兒，小娘不是來跟你吵架的，小娘是想勸你，做人要識時務，你一個人找死不要緊，切不可拖着我們戚府上下幾百口人尋死。”
戚昭挑眉，“這是說的什麼話？我怎麼聽不懂呢？”
“別裝了！”
戚婉目光陰冷，“你讓下人散播消息，逼迫太子賞賜丹書鐵券的事，早在京城傳開了，太子是何等身份，你這樣做不是連累戚家嗎？”
戚昭步下臺階，慢悠悠走到柯氏面前。
“你既自稱一句小娘，那麼我便要問問小娘了，如今戚府之中誰在掌事？”
柯氏強忍怨氣，咬着牙道：“自然是你。”
“原來小娘知道是我呀，”戚昭驚訝，“小娘身爲長輩，每日的心思不放在伺候爹爹身上，反倒攛掇着下人與我作對，今日倒好，帶着未來的太子妃來我門前撒野，不知道的人還以爲小娘心思狹隘，看不慣我這個大夫人生的孩子呢！”
“你……”
柯氏氣得渾身顫抖，嘴巴跟魚一樣開合，就是憋不出話來。
“還有你，”戚昭轉向戚婉，眯着眼睛笑，“妹妹有幸與太子訂下婚事，想必太子看中的是你的端莊賢淑，溫柔大度吧？你怎能像市井潑婦一般辱罵別人？這要是傳到太子耳朵裏，太子失望之下取消與你的婚約，妹妹豈不是要成爲滿京城的笑話？”
柯氏本想借着找茬，讓戚昭拱手讓出戚府的掌事權，沒想到被她一頓奚落，反倒自取其辱，她目光陰冷，忽然捂着胸口，晃了一下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