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讓承讓!”

    戚昭勾脣輕笑,挑釁之意愈發明顯:“長劍用好了乃是如虎添翼,用不好,可就是雪中送炭了!兩位公子,小心着些!”

    “呵,口氣不小,今兒就讓你見識見識,這長劍的威力!”

    執劍二人起勢,幾招過後,戚昭故意露出破綻。

    在肩頭被碰到時故作喫痛,眉心微蹙。

    常年習武之人的敏銳觀察力使然,與她對陣的二人當即抓住了這個軟肋,互相對了個眼色。

    在下一招之後,二人抓住戚昭的‘失誤’,劍直指她肩頭襲去!

    戚昭餘光瞥着賀遂,場景重現,在她有危險之際,這男人次次都會出手相救。

    這一次,但凡他出手,戚昭就能識別出,那日在林中,用一枚小小石子救了她的人,到底是不是賀遂!

    可……

    “停手!”

    就在戚昭以爲自己能試探出賀遂深淺之時,不知臺下哪個不長眼的吼了一聲。

    兩把已近在咫尺的劍瞬間收回。

    被怒火席捲了理智的二人這纔回過神,他們方纔竟然想要了戚昭的命!

    不過是一場比試,豈能違背習武之人的德行,想要了對手的命呢!

    “勝負已分!”

    老鴇得了示意,當即命小廝敲擊鑼鼓,戚昭也只落得了個第三的名頭。

    她惱啊!

    目光掃向人羣,想看看說話者到底是誰,卻早已尋不得那人的身影。

    至於在場下站着的賀遂,手中那枚緊握的柳葉,也悄然收回袖中。

    有小廝端着茶水從他身側緊擦着過去,迅速低聲耳語:“二樓東,有眼子。”

    賀遂目光一沉,去並未朝二樓看去,只是不動聲色的將柳葉握碎,走到戚昭身側。

    “傷口還疼嗎?”

    戚昭沒得逞,沒好氣的瞪了一眼賀遂:“疼什麼,馬上就能和綺羅姑娘共飲了,一點也不疼!”

    “不知夫人還有這種別緻的趣味,若是喜歡,日後我天天陪你來就是!”

    戚昭分明從他的語氣裏聽出了幾分玩味,更是來氣。

    擡手彎肘擊向賀遂,後者故意避之不及,疼的倒吸一口冷氣。

    “明玉這幾日有些怪,你我出府已久,還是快些回去吧。”

    “綺羅姑娘還沒見呢,着急回去做什麼!明玉那兒我都安排好了……”

    “樓中有人。”

    賀遂思索片刻,毫不掩飾的將此消息告訴了戚昭。

    她既然想尋根問題,不如就放出些誘餌。

    兩人心思都各自打着算盤,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戚昭想試探賀遂的本事,賀遂想借此引戚昭入她的局,好探得她真實身份……

    聞言,戚昭微怔。

    卻迅速冷靜下來,往賀遂身側更靠近了些,低聲問道:“是我小娘還是旁人?”

    方纔比試時,賀遂的目光分明一直在她身上,這都能分神觀察到場外的小動作,果然不簡單!

    賀遂卻並未回答她的問題,只道:“走吧,再待下去,還不知要惹出什麼麻煩。”

    二人前腳離開醉金枝,沒走出多遠,身後一道黑影就悄然跟上了。

    戚昭卻忽而拉起賀遂的手:“這樣下去不是辦法,走,抄近路!”

    她所謂的近路,當然不是什麼羊腸小道,而是……

    賀遂望着眼前狀似小山丘的高高土坡,一臉無語的看着戚昭:“這就是夫人說的近路?”

    戚昭:“嗯,怎麼不算呢?”

    她已經觀察過着山坡的高度,如果自己從上面摔下來,賀遂不來接的話,淺淺摔個腦震盪是沒什麼問題。

    至於那跟在身後的小尾巴……待會自有妙用!

    “我給你演示演示!”

    戚昭這閃爍着異彩的星眸,就差沒把她的小心思寫在臉上了。

    手腳並用一躍而上,戚昭計算好足以將她摔成腦震盪的角度,腳下軟軟一滑,仰身朝身後倒去。

    “啊——”還要故意裝作失足落下的模樣,鬆懈了全身的勁兒。

    山丘下,賀遂:……

    真當他看不出來?

    既然要演,那隻能陪着唄,誰讓他還要靠着戚昭的身份繼續待在戚府呢!

    “咚”的一聲悶響,戚昭如願倒地,卻一點不覺得疼。

    身下好像有個柔軟的肉墊,撐住了她。

    賀遂故意將胳膊壓在身下,竟由戚昭的重量一震。

    二人同時聽見一聲咔嚓……

    “嘶……”

    戚昭詫異!

    她雖然胖,可也不至於一摔壓斷賀遂的胳膊啊!

    她又不是沒有捏過這廝的肌肉,他那身精壯堅實的肌肉骨骼,肩頭射進去都得彎上三分。

    怎麼會這麼輕易就斷了!

    左不過兩米遠的距離,只要他稍微加快速度就能穩穩的將自己接住,何故要裝作一副沒有武功的樣子,當人肉襯墊!

    “你沒事吧!”

    戚昭當即起身,拉着賀遂另外一直胳膊將他從地上拽起。

    看他額上冷汗直流的模樣,不像是裝出來的!

    戚昭頓時又氣又惱:“寧願自斷胳膊也要裝?真有你的!”

    跟在二人身後的眼線早已不再。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打從官道挪到這小路的轉角,就有黑衣人將太子府內的眼線除了去。

    方纔醉金枝樓中,戚昭在臺上比試的功夫,賀遂早已暗中給門內影衛使了眼色。

    醉金枝,乃是他在京城中的據點之一。

    整座樓裏,連同門口迎客的老鴇,都是他的人。

    那老鴇最擅察言觀色,賀遂從樓上下來,擡起手中茶盞的一瞬間,老鴇就意識到他的真實身份。

    這纔在關鍵處叫停了比試,又用醉金枝獨特的傳信方式告知所有人。

    得知吳兆出現在醉金枝,賀遂料到是他放出去的消息奏效了,那人果然已急不可耐尋上門來……

    “還不走?”

    戚昭莫名有些心煩,她明明能感覺到,那日在林場救下她的人一定是賀遂。

    這廝爲何要一直掩飾!

    回到戚府,折枝早早在門口候着,二人已經換了正常的衣裳。

    方一進門,就看見折枝一臉難色。

    “折枝,姑爺手斷了,去請府醫。”

    “啊?”恰逢戚騰處理完朝事,剛從書房出來想去南偏院看看三個孩子,就聽見戚昭的話。

    “昭兒,怎麼回事?”

    “父親,是小婿不小心,今兒在接上被猛馬差點衝撞,撞到了小販的木板車上。”

    賀遂一手扶着小臂,一邊臉不紅心不跳的扯謊。

    戚昭順着他的話點點頭:“快送姑爺回去吧,我等等就來。”

    “哎!”

    折枝送賀遂回了南偏院,戚騰看着臉色不愉的戚昭,欲言又止。

    還未等他開口,戚昭主動挽上戚騰的胳膊:“爹,女兒有些事,想問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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