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下卻已經做不到置身事外。
賀遂走上前坐在戚昭身側,差清和打了盆溫水過來。
動作溫柔的給戚昭拆了紗布,又用溫水替她清洗着傷口,事無鉅細的照顧她的模樣,還真像是二十四孝好老公。
連姿態都放的極低,賀遂垂着頭,順着他的眉眼望去,那清冽的眉峯中竟然藏着幾分難以言說的柔情和寵溺。
他今日穿了件敞領上衣,稍一躬身,就能看到內裏的‘風光’。
若非戚昭把持着,哈喇子都快留下來了。
該說不說,賀遂是個大帥哥,這她是承認的!
倘若在現代時能得到這麼一個夫君,戚昭還不三跪九叩上山拜佛燒香去?
門外,幾個小人精探頭探腦的看着屋內的場景,同是默契的點點頭。
看見戚昭和賀遂相處融洽的模樣,三個小傢伙由衷的開心,這便是他們現如今最大的願望了……
皓月國來朝,還有段時日。
陸家新兵的操練,也在半月後了。
戚家剿匪有功,在百姓心裏的形象,也從前朝反賊洗白了不少。
街巷茶館裏多有人議論:“我看這戚家人,雖是背叛了舊主,也並非不是明智之選,他們這些當官的,只要心裏裝着百姓,就是好人!”
“誰說不是呢,我聽那龍虎山下鎮子裏的百姓說,戚家軍在龍虎山上和山匪搏鬥,那叫一個英勇無畏,好像死傷了不少人!”
“從前還是咱們太苛刻了,那前朝大夏皇帝自己沒本事,戚家軍尋求新的出路,也是常人之心!要是咱們,說不準還沒戚將軍做的好哩~”
彼時,戚昭正在街上四處遊走,還推着七皇子吳衾禕。
她要開武館一事,吳衾禕早已安排妥當,在京城選了幾處風水絕佳的寶地,供戚昭挑選。
二人早上看的累了,坐在茶館小歇,戚昭就聽見了大堂中人們議論的話。
吳衾禕眸色淡淡,打量着戚昭的反應,本以爲她會開心,卻見對策女子眉心越皺越緊。
“小七,你在想什麼?”
戚昭回神,擡手給二人斟茶,淺笑道:“也沒什麼,只是覺得,戚家名聲大噪,也許並不是什麼好事。”
“哦?此話怎講。”
戚昭捻起茶盞,將溫香的茶水送入口中,眼神卻有些恍然的看着門外迎來送往的人。
“捧殺,公子可懂?”
思及原主的悲慘遭遇,戚昭忽的扯出一個苦笑,對吳衾禕娓娓道來。
“我娘被追封爲誥命夫人一事,殿下還記得?”
她單手拖着腮,歪頭輕聲道:“想她當初也是小有名氣的第一才女,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纔將我生下就撒手人寰,我便落在了小娘手中。”
提及柯氏,吳衾禕神色微斂,心下猶豫,要不要對戚昭說。
他知道,柯如雲的身份。
“小娘看似對我極好,實則捧殺,終將我磋磨成先前那副模樣,又醜又胖,人嫌狗憎,京城到處都是我這個戚家大小姐的傳言。”
“公子想必也聽說過吧。那些關於我或真或假的話,戚家大小姐水性楊花,不守女德……”
無數不堪入耳言談,還猶在戚昭耳側。
原主又有什麼錯呢?不過一個可憐人罷了!
“那日在府中,我與公子第一次相見,您雖然不知道我的身份,但看我的眼神不也適合京城的人一樣嗎?”
吳衾禕並沒有否認。
的確,在他初次見到戚昭時,先入爲主的以爲,她這般沒有姿色的女子……
不知是不是有些心虛的緣故,吳衾禕看向戚昭的目光卻變了又變。
他打量着眼前看似波瀾不驚的戚昭心下微微一動,沉聲安撫道:“是我識人不清了。我常年待在七皇子府中。若非你翻牆進來,恐怕這一輩子也就如此了。”
回憶起與戚昭的第一次見面,吳衾禕仍決定像是上天給她的一次救贖。
他面上扯出一抹淺笑,眉眼彎彎。
吳衾禕依舊能記得那日的場景。一個圓滾滾的小糰子,從牆頭翻落下來的樣子。
目光迴轉又看向戚昭,再看眼前女子,她好像瘦了很多。
戚昭的人格魅力過大,乃至於後來,吳衾禕都不再關注她在外面上的改變。
他竟都沒察覺到,戚昭有這麼大的變化。
到底是從何時開始的?
“往事不可追,過去了就過去了。往後的人生纔剛剛開始,咱總要拿出真正大小姐的模樣!不能再叫人小瞧了去!”
吳衾禕又是心疼又是佩服,她一個女子竟有如此胸襟和格局……
二人在茶館內閒聊的樣子悉數落在了暗處一個身影的眼中。
饒是戚昭同吳衾禕都化了妝,那人卻知她是自家主子的老婆。
戚家商鋪內,賀遂正在打理賬本,有不起眼的小廝經過他身邊,將茶館內看到的一幕都告訴了賀遂。
後者眸光一頓,微微擡手,示意小廝離開。
小廝離開後,賀遂神色驟變。
他萬萬沒想到,昨天才教訓過戚昭,這女人竟又去找了吳衾禕。
她當着,一點都不在意自己的情緒?
正思忖間,鋪子裏走進一個身形曼妙的女子,逢行走之處,都掀起一陣輕微的幽香。
綺羅已經站在一側觀察賀遂很久了。
那報信的小廝離開後,賀遂站在原地一直出神的想着什麼,竟都沒察覺她的到來。
京城之中,也不僅僅有賀遂盯着戚昭,綺羅自作主張,派小廝跟在戚昭周圍盯着她。
自是知道了她和七皇子的那些事。
她既是女子,對情愛之事有天生的敏感,不難看出,賀遂是在喫味。
綺羅攥着帕子的手緊了又緊,微微咬着下脣走上前:“這布匹,怎麼賣的?”
賀遂聞聲回神,察覺是綺羅時神色一凜:“你怎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