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路顛簸,加上入宮的大臣不少。

    進宮之前在宣武門那,不管是何等尊貴,位高權重,統統都得從馬車轎攆上下來,接受例行檢查。

    “戚將軍。”

    守城門的護衛總領見着戚騰,畢恭畢敬的雙手抱拳行禮。

    氣度過人的賀遂緊跟在戚騰身後。

    他所到之處目光盡鎖他身。

    “不得不說,戚騰這老匹夫當年給他女兒找的這郎婿還真是氣度過人,要模樣有模樣,又學識淵博,除了沒有家底兒之外,還真是撿到寶了!”

    “還是寶地養人啊,瞧瞧從戚家出來的,就是不一樣。”

    身後的權臣攜家眷,私下裏都在聲聲議論着。

    “不過這麼要緊的宮宴,不應該沒見着戚家的那位大小姐啊。”

    “前陣子那不是和皓月國統領比試的時候受了傷,多半,傷勢不輕,在家養傷呢。”

    “我看該不會是他家這郎婿不安分,又鬧了嫌隙吧,你們是不知道……”

    女子男子各個臉上漾着燦爛笑容。

    看似對待戚騰一家上下都尊敬有序,實際上,各個卻都不懷好意的巴巴盼着等着看着戚家笑話!

    “戚將軍還真是準時準點,這便是前陣子陛下讓你們修補的繡品?”不遠處徑直走來的陸豐年一隻手背在身後,用着一種不懷好意的目光看着他們一行人。

    戚騰笑吟吟地點了點頭,“你不也準時的很。”

    “也不知戚將軍到底是用了什麼妙法,竟然能將這損壞已久的前夏朝繡品修補好,你還別說,這事兒我還真是好奇的很。”

    陸豐年說着,便要擡起手去開那個裝着繡品的檀木盒子!

    眼疾手快的賀遂揚起了大手,直接蓋在了陸豐年的手背上,“閣下自重,這裏面裝的可是陛下欣賞之物,並非戚家的東西。”

    被當衆制止的陸豐年面露難色,十分難堪的冷眼白了賀遂一眼,冷哼了一聲。

    他勾脣陰惻惻一笑後,又將目光鎖在了戚騰的身上,意有所指般的開口說道:“瞧瞧我這記性,我怎就忘了,你們之前不是時代效忠夏朝,難怪陛下會將這般要緊的差事交給戚將軍來辦,這差事滿朝文武換做旁人還真是幹不來呢。”

    “謬讚。”

    戚騰依舊是面帶笑顏,不顯山不露水,表情波瀾不驚。

    聽到前面太監通傳,已經將他們隨身攜帶之物查驗完畢,便可從這宣武門先行一步進去。

    入門時,柯如雲下意識地往身後瞥了一眼。

    緊跟着她們三人互相對視一番後,不動聲色的埋着頭快步接着往前走。

    這些細枝末節的小動作全部都被前面的賀遂盡收眼底。

    “戚將軍,請入座。”小太監揚起了手中浮塵,手指着前方東邊的上座對戚騰一家示意道。

    戚騰眯起了眸子左右瞥了一眼後,笑吟吟的回視一眼身邊的小太監,反問一句:“往日裏,這處不是坐的是陸家嗎?”

    “陛下得知戚將軍您將繡品修補好,可是立下了汗馬功勞,陛下龍顏大悅,將軍,您可又立功了呢!”

    不明所云的小太監溜鬚拍馬的本事絲毫不弱。

    他更是貼心不已的幫戚騰將地上放着的蒲團挪移,笑容都快要擰成了一朵花兒。

    賀遂和戚騰二人對視一眼,相繼都無言。

    “既然這是陛下的意思,那我戚騰也就只能恭敬不如從命了!”

    戚騰是在陸家人的目光注視之下,硬着頭皮這般坐下的。

    空出的位置,照着規矩,即便是今日戚昭未入宮中,此位也理所當然的給她留出。

    誰料——

    戚婉順理成章的上前一步,緊挨着戚騰入了座。

    “婉兒坐在這兒,只怕是有些不妥。”戚騰不動聲色的遞了個眼神給身後小廝。

    他身爲人父,當着這滿朝百官的面前,竟是絲毫顏面也不給戚婉撇下直接讓下人將她給拉了起來!

    當即!

    那張花容月貌嬌豔的臉可就垮了下來。

    “姐姐不在,我也不能同父親一道入席?這般說來,即便是有朝一日姐姐不在了,我也一樣要坐在後面?”

    “這便是尊卑有序,出生那一刻起就已經註定的事,二小姐又何須糾結?”

    賀遂隨性的也入了席。

    罕見的,他能主動同戚婉說話!

    但,一開口卻是這般尖酸刻薄的話術,聽的直叫人想要嘔血。

    揭人不揭短,他賀遂就是故意時時刻刻提醒着自己,不管任何時候,戚家的嫡出也只能是她戚昭一人!

    戚婉攥着酒盅的那隻手,愈發的用力,幾乎都快要將酒盅給捏碎!

    “戚將軍,今日怎沒帶着你家昭兒一道入宮呢?”

    “昭兒身子不適,家中還有幾個潑皮的孫兒,這不,生怕家中一日無人他們再鬧騰的上房揭瓦咯,便叫人安排打發去了山裏休養去了,過些時日才能回來。”

    面對同僚的問話,戚騰從容淡定的回答着。

    今日,最是引人注目的便是戚騰這一家。

    有人眼紅,也有人私下裏唱衰。

    吳帝的這一招捧殺,絕妙!

    賀遂微微垂眸,遲遲未曾見着吳帝前來,都已然快到了午時三刻,太子,也未到。

    外頭宮人通傳了一聲,“皓月國皇子,慕容珏到。”

    一聽到慕容珏的到來,不禁讓滿朝文武全都愣住。

    下面的私議聲,也更是沸沸揚揚。

    “聽聞這慕容皇子前些時日在京城帶走了一琵琶女,人是站着進院兒,躺着出來的!你們可知?”

    “這算什麼,最近還有人說,這慕容皇子行爲作風不檢點,竟是在外面染上了花柳病……”

    各個看向慕容珏那異樣的眼神讓他渾身不自在。

    加之身體的不適,剛一入席,他便坐蓐針扎般的用手撓了撓脖頸。

    隨着手指掠過的衣領,不經意露出的一角,那一幕,看的衆人觸目驚心!

    大片密集的疹子,細小如針尖般的連成了一片。

    “太子殿下到。”

    吳兆父子二人幾乎是一前一後入席。

    不遠處的吳念禕看了看戚騰,又打量着賀遂,遲遲未見着戚昭的到來,這倒是讓他心底有些隱隱不安了起來。

    “微臣拜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衆位愛卿,起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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