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遂大手緊緊地挽着她的胳膊,沒有絲毫要鬆手的意思,眼神堅毅的看着她。

    許久,戚昭憤恨不平般的重力一把甩開了他的手,“那,你去。”

    “這倒也不失爲一個法子,只是……我還需要些時間。”

    那雙陰鷙狹長的厲眸遠遠看去,神色複雜。

    戚昭禁不住低聲嗤笑冷哼一聲,“不過是叫你去南疆馳援父親,你卻百般推辭,賀遂你摸摸你的心窩子捫心自問,你可能對得住父親待你那般好?”

    “昭兒,我——”

    沒等着賀遂把話說完,他眼前的人兒頭也不回的疾步離去。

    就在前院兒的聽雪亭裏傳來了陣陣嘈雜的吵鬧聲。

    戚婉一隻手撐着腰,頤指氣使的用手指着小明玉的鼻尖兒,一通叱罵:“小賤蹄子,你的狗眼長哪兒去了,往哪兒看呢,你若是把我腹中孩兒……”

    “她是小賤蹄子,那你便是老賤蹄子,你的就是老狗眼。”

    明襄也不甘示弱般的回罵了回去!

    “好啊你,竟然敢辱罵姨母,你們先生平日裏就是這般教你們的麼?”

    生平來就是嬌生慣養的戚婉,何時受過氣,更何況還是個半大小兒!

    她揚起了手,狠狠地朝着明玉的臉上就要呼過去!

    千鈞一髮之際明襄一把將明玉護在懷中,抱着,側身倒向了一旁。

    明玉嚇得不輕,眸光閃爍垂着頭躲在了明襄身後。

    沒有爹孃在身旁,少了祖父撐腰的戚明襄而今也像小大人般,緊緊地將妹妹護在身後。

    “你憑什麼打我妹妹!”

    戚明襄仰着頭看着面前的戚婉,毫不膽怯。

    眼神無畏!

    “明明是小小姐先衝撞了小姐在先,小姐身懷六甲,過了年關許是就要臨盆,小姐腹中懷着的可是皓月國的小世子,小公子你說,小小姐不該打麼?”

    隨着這小婢的一句話落。

    緊而,明襄擡起了手狠狠地一巴掌抽了過去,“主子說話,何時輪得到你在這造次,你算什麼東西?”

    他衣袖一甩,負手而立,舉手投足之間頗有那麼幾分矜貴傲然的氣勢。

    “那今日,我便索性把你們兄妹二人一併收拾了!”

    戚婉氣的小腹墜疼,卻也依舊強忍着腹中痛楚,怒叱一聲。

    她吩咐下去,叫人將明襄和明玉抓起來。

    只是奈何今朝的戚府,可並非往昔的戚府。

    下人們慌里慌張一路疾跑飛奔到後院叫來了戚昭。

    化了雪的地面上溼漉漉的,人只要走路的速度稍微快些就能感受到什麼叫做絲滑如飛。

    戚昭來到了聽雪亭這,便瞧見了受驚的小明玉躲在明襄身後,一臉慘兮兮。

    “明襄,怎麼了,到底是發生了何事竟讓你姨母這般大動干戈!”

    她的語氣中摻雜着些許慍怒。

    許是因爲,戚昭本就是護短的人,加之站在她面前的人又是戚婉,這實在是叫人語氣好不起來。

    “怎麼了?這就得問問你的好女兒了,我身懷六甲正在路上走的好好的,你的掌上明珠,你的好明玉上來橫衝直撞衝到我的小腹上!”

    戚婉所述句句屬實。

    這要怪,也只能怪地面太滑……

    方纔那陣明襄正和明玉一起在院子裏打雪仗,一路追逐嬉戲,奔跑如飛般的兩個小的根本沒有察覺到從嘉禾居里出來的戚婉。

    “哦,那妹妹身體可有異常?”

    戚昭沒有先去質問事情的來龍去脈真實,反倒是避重就輕的挑問着。

    戚婉輕輕挑起柳眉,語氣不怎中聽的開口幽幽說道:“那自是身子有異,不然我何至於這般惱火,且不論我懷的是誰的孩兒,我身懷六甲怎能受這般氣!”

    “既然身子不適,那現下還杵在這兒作甚?不速速去請府醫來查探脈象,難不成妹妹站在這兒呵斥兩個孩子幾句,你這腹痛便能好了?”

    說罷,戚昭這便吩咐人下去命家僕請府醫過來爲戚婉看診。

    想到曾有聽聞人言,只要是醫術差不多的郎中只要一看脈象就能查出這腹中胎兒懷胎幾月,而今生養的如何……

    即便這件事戚婉心知,戚昭多少也猜出了些端倪。

    但孩子還未出生,慕容珏的事兒還沒解決之前,她絕不能允許出絲毫的差池!

    “爲孃的都這般沒有教養,更何況是生養的孩子呢!罷了,就算是我今日自認倒黴!”

    戚婉衣衫長袖一甩,纖纖玉手一擺,這便要打算離去。

    “是不想找府醫來查脈呢,還是,不敢?”

    銳利的女聲徹響在這聽雪亭前。

    家奴們都紛紛朝着戚婉遞去目光,眼神驚悚。

    “我就說怎麼可能隨隨便便想懷孩子,就懷上了呢,許多些婦人婚後想生養都不成,咱們二小姐可好,就一回,可就中了!”

    “剛纔我也瞧見了,明月小姐是不當心的,也是稍微碰了一下,二小姐這般中氣十足的多半也是沒什麼事兒。”

    “她不就是蓄意挑刺兒,好不容易逮着機會怎可能輕易放過呢。”

    下人們站在長廊盡頭,竊竊私語。

    戚婉又羞又惱,她眼神如刀般的瞥了戚昭一眼,“我有什麼不敢,我不過懶得同這小輩一般計較罷了!”

    回到了嘉禾居,戚婉趕緊躺在牀榻上好生歇息。

    小腹隱隱墜疼,讓她心生不安。

    趁着家中無人察覺之際,丫鬟從後門溜出,偷摸在外頭抓了兩包安胎湯回來。

    一碗湯藥下肚,戚婉心緒不寧的用手輕撫着自兒個的小腹,“你可有法子能找個郎中進來爲我瞧瞧。”

    “小姐這是想什麼呢?這府邸戒備森嚴,進出一隻蒼蠅都得找人報備一聲,奴婢何德何能來的這般大的能耐。”

    丫鬟一句回懟,直接讓戚婉泄了氣。

    見着湯藥碗見了底,爲了掩人耳目,丫鬟不得不端着藥碗出去清洗。

    臨出門之際,她又白了戚婉一眼,低聲警告道:“小姐可千萬別忘了,是什麼叫你能有今日這般逍遙,你腹中胎兒若有什麼閃失意外,小姐只怕是也自身難保。”

    “我自是清楚!”

    戚婉憤恨不平緊攥着手中絲帕。

    初爲人母的她,初孕期就已經嚐遍了苦頭。

    孕吐,眩暈,噁心……

    哪怕是自兒個明明喫不下一口,卻也還得強忍着把那油膩難以下嚥的參雞湯每日灌嘴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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