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是一堆被毀壞的殘缺的花瓣。

    戚婉腳下堆成了小山。

    可是她還是不解氣,一雙白淨的手,此時被粉紅色的花汁染的鮮紅刺眼,指甲縫裏都流淌着濃郁的花汁。

    離遠了看,就像是一灘血。

    丫鬟進屋的時候,看到戚婉的樣子,嚇到尖叫。

    戚婉擡眼,“滾出去。”

    丫鬟慌忙收拾地上滾落的茶具,落荒而逃。

    戚婉眼神陰沉,她已經失去正常人的心智了,滿心都是算計和嫉恨,她大腦瘋狂的在盤桓,昨夜賀遂爲何會偷偷去書房,他去幹什麼?而且還弄暈了看守書房的護衛,戚婉忍不住多想。

    以前,她都當賀遂是旁觀者。

    現在,她開始懷疑了。

    越想越覺得賀遂可疑。

    按理說,他如此才貌,不該委身於她姐姐那種又醜又惡毒的人,即便現在她完全變了一個人,可當初她的肥胖醜陋是有目共睹的,賀遂就像是月華般的仙人兒,那樣的氣度,卻配了一個臭八怪,的確讓人不快。

    可這些年,賀遂雖然一副不情願的樣子,對姐姐也很冷漠,但他並未提過和離。

    便是這一點,讓人摸不透。

    她娘在的時候,無意間還聊過這個話題。

    她無意中說過一句話,戚婉如今想來,真是耐人尋味。

    “你這個姐夫,不知道他到底圖什麼,戚昭這個臭八怪,他竟能忍得過去,你說他圖財吧,也沒見他怎麼揮霍,說他怕戚昭吧,他對她不理不睬的,若不是當初戚昭用了強硬手段,兩人連孩子都不會有,那他到底是爲了什麼?”

    當時戚婉也奇怪。

    不過,轉頭她娘又若有所思的說了一句,“看我這腦子,怎麼忘記了,還有老爺呢,老爺不發話,就算你姐夫再厭惡戚昭,他也不敢走,他孤身一人,再怎麼高風亮節的,也不敢和戚家作對,何況,現在孩子都有了,直接套住了他的腳,畢竟,他雖然厭惡戚昭,卻對三個孩子很是疼愛。怪不得,原來你爹是這個打算,用孩子把他套牢了。”

    戚婉也覺得是這個理由,便沒有再想過真正的原因。

    畢竟,連她娘這麼精明的人,都這樣認爲,她還有什麼可懷疑的。

    可是現在,她不這樣覺得了。

    太子府。

    吳兆在燈下忙碌。

    吳帝一日不死,不放權,他便一日不得安寧。

    暗中調動許多人手,一半用來拉攏朝臣,籠絡勢力,一半用來糊弄吳帝,掩人耳目。

    所以,各方的消息事情都由他一人定奪。

    每日要看的摺子十分多。都是忙到半夜。

    最讓他頭疼的,便數戚府了。

    他本意是要扳倒戚家,誰知,父皇好像突然反應過來了,看他態度和之前截然不同,白日裏,還找他過去談話。

    言語間,對戚家有復寵之意。

    “兆兒,戚騰也算是爲國捐軀,身爲帝王,不能坐視不理,你明日代朕去一趟戚家,也算是全了一番君臣之心吧。”

    吳兆初聽,一臉驚詫。

    他想問父皇,莫非真的不打算對付戚家了嗎?

    戚騰一倒,戚家就好對付多了。

    這個節骨眼兒上,正是下手的好時機。

    按照他的想法,往戚騰的書房裏放上一部分謀逆的證據,然後派人搜查,就能治戚家一個謀反之罪,滿門抄斬都不爲過。

    何樂而不爲。

    可吳帝不給他說話的機會,擺了擺手,就讓太監送他出去。

    吳兆不願錯過這個時機,吳帝卻閉上了眼,一副睏倦的樣子。

    愣是讓他把想說的東西,都給生生嚥了回去。

    他不甘心。

    回去後,立即着手命手下的人商議對付戚家的事。

    既然父皇突然變卦了,但是隻要他沒有明確說不準對戚家下手,他就可以趁父皇想明白之前,把戚家鬥垮,如此,即便之後父皇后悔了,他也怪不到自己身上來。

    結果呢。

    吳兆看着手裏那些建議和分析,臉色越發的黑。

    他額頭冒着青筋,最後忍無可忍,一舉將摺子掃到地上,撕碎手裏的那些荒唐之言。

    一個個,沒有一個派的上用場的。

    “都是廢物!”

    “養了一羣沒用的東西!”

    吳兆怒道。

    嚇得守在一邊伺候的宮女太監,嘩啦啦跪了一地。

    “滾,都給我滾出去!”

    吳兆遷怒道。

    太監宮女紛紛低頭小心翼翼的出去了。

    整個大殿,就剩下他一人。

    吳兆焦頭爛額,要知道爲了對付戚騰,父皇只是口頭上支持,大部分都是他的人在做,而且那些所謂的夏朝餘孽,可都是他的私兵。

    這一來一回的打仗,耗費的都是他個人私庫裏面的東西。

    銀子就如流水一樣花出去。幾乎是掏空了一半的積蓄,來對付戚騰。

    好不容易,把戚騰弄死了,父皇又突然被那個可惡的女人三言兩語弄得改變了主意。

    吳兆很是瞭解自家父皇。

    他恐怕真的會聽信戚昭的。畢竟,他現在只要權勢,已經沒有那個野心,征戰四方了。

    他老了。

    唯一沒有老的,是他身爲帝王的那個至尊之心,依舊想要將所有權勢都掌握在自己的手裏。

    這一點令吳兆深惡痛絕。

    他是太子,父皇早該放權給他,可他偏不,這麼些年,全靠自己一點一滴的努力,才發展出自己的勢力,但只能揹着他,否則,他早就廢了自己這個太子了。

    吳兆很清楚,自己一直不是父皇喜歡的那個皇子。

    但是他除了自己,也立不了別人。

    可如今不同了,他的“好七弟”,也逐漸有了爭搶的心思,他是父皇最愛的女人生下的賤種,父皇對他恩寵有加,若自己再不能站穩腳跟,這太子之位,恐怕真的要換人做了。

    吳兆用盡手段也不會讓這件事情發生。

    “嘩啦啦”——

    一隻白鴿飛了進來。

    吳兆猛地擡頭,一雙利眸充滿紅色血絲,眼神好像能殺人一樣,他看清白鴿的樣子,方纔眯了眯眼睛,皺着眉頭露出厭惡的神色來。

    他認出是戚婉。

    這個他安插在戚府的棋子。

    即便如此,但她的一直不作爲,讓他快要失去耐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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