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那家僕手忙腳亂的前去通知,整個高府都沉靜在美夢之中,像是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和墨府完全是兩個景緻。
聽說是攝政王來了,高宏連滾帶爬的穿好衣衫前去迎駕,高寵那邊連忙製造出一些傷口,裝作一副受傷的樣子。
高宏領着家僕一路來到前廳,本着一副年邁的身體跪拜行禮,按照赫連羽的習慣這種場合她是不會讓老臣行跪拜之禮的,可見她偏是要整蠱這個高宏。
“高大人快平身,聽聞高寵被刺殺受傷,本王特地前來探望。”她裝作一副愛民如子的樣子,一邊悄悄打量高府的這羣人。
“老臣謝王上關切,寵兒他只是收了些小傷,並無大礙。”高宏受寵若驚,心中欣喜,畢竟攝政王親自來探望自己的兒子,這可是天大的榮幸。
“既然如此那便好,讓他好生休息,本王就不打擾了。”
“那個王上不去看看寵兒嗎?”
“不了,不早了本王就被先回去了。”
高宏一臉失望的送她離開,原本以爲經過這件事能爲自己的兒子創造機會,卻不想王上並沒有那個意思。
不一會高寵從後院趕來,並沒發現赫連羽人,不禁失望道:“王上人呢?”
高宏回答說:“王上走了,讓你好生休息。”
“可她都沒來看我,怎麼能這樣就走了。”
“好了,稍安勿躁,那墨子嵐不已經被除了嗎?”
“可還有容楓啊,沒想到那小子命這麼大!”高寵暴躁狠怒道。
高宏一臉算計的嘆了口氣,一言不發的走回前廳,總覺得心裏發毛似乎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難道說是他這件事露出了馬腳?
高寵還在抱怨不休,他心中煩悶便呵斥道:“夠了,回去睡覺!”說罷冷着臉離開,留高寵一個人喋喋不休。
月色皎潔如涼風拂面,垂柳安詳若暖陽揮灑,夜晚到底是無比寧靜的,大地萬物似乎都睡着了,道路上的青石板一塊接着一塊整齊有序的平鋪着,給人一種莫名的安心寧靜。
她時常一個人,形單影隻的,習慣了便也不覺得寂寞,這樣安靜的夜晚她見多了,可這麼安靜的內心卻是很少。看遍了權勢爭奪,待繁華落幕,整個人都覺得輕鬆許多。越來越覺得那偌大的皇宮就是一個用金銀珠寶堆砌起來的牢籠,她一出生就註定要在這牢籠裏一輩子。
腳步聲或許是這夜裏最大的聲響,碎石子發出的咯吱聲十分清脆,她側目看了看慕容楓,輕聲道:“你這人怎麼精神這般的好。”是的,她有些困了,看看天色已然到了後半夜。
慕容楓同樣側目看她眼帶笑意,回答說:“見到你便有了精氣神。”
“對了,你說高寵找了你們夜閣,最後結果是?”
“謝謝。”
“你不好奇他最後找了誰?”
她笑了笑道:“無花宮。”不用想都知道是無花宮,而且練玉柔肯定也想着法子報上次的仇,而且除了無花宮還會有誰這麼囂張?
“好了,不說這些掃興的話。”
“哎,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個樣子。”她微微嘆息道,墨子嵐受傷的模樣還在她腦海中迴盪,並非是對他的情意,而是因爲這件事勾起了對父親的那段回憶,令她十分感傷。
慕容楓安慰道:“不必自責,墨子嵐會沒事的。”
“只是他令我想到了我的父親。”
提及此事慕容楓眼中滿是心疼憐愛,他知道她並非刀槍不入百毒不侵,而是將自己僞裝成那個樣子,內心其實很敏感脆弱。
“人固有一死,用佛家的話來說就是前世的因今世的果,有些時候我們也需要嘗試着放下。”其實他也一直對母妃的死耿耿於懷,立誓一定要爲她報仇,可她的情況不同,有些仇能報,有些仇一輩子也無法報。
她深深的嘆了口氣,言語無力道:“道理誰都懂,可真正能做到的又有幾個?罷了,不說這些。”她不喜歡向別人袒露心跡,尤其是這樣的事。
兩人走到橋頭,慕容楓找了個地兒坐下,擡頭眼前的她,嘴角帶着一絲溫柔的笑意。“我很小的時候就失去了母親,那個時候因爲賭氣離開了家,這麼多年一直漂泊在外。”
還是第一次聽你說起自己的身世。”
他輕笑,帶着一絲絲的淒涼:“都是一次不值得提及的往事,不說也罷。”
“這麼多年你都沒回去過嗎?”
“回去過,可我的父親取了別的女子,有了新的家庭,感覺自己是多餘的。”
“你的這種感覺或許我不曾得知,我很小便也沒了母親,甚至連她的樣子都不知道。”
“其實我覺得過去的已經過去了,總是停留在過去走不出來並非一件好事,未來還有很多的可能性,不如直面向前。”
“未來?”她長長的嘆了口氣繼續道:“我的未來似乎一眼望到頭,沒什麼可能性。”
“如果我說我就是你的可能性,你會相信嗎?”他的眸子如同焰火一樣灼熱,充滿期待的看着她,若不是因爲那枚面具的遮擋,這必定是一張令人印象深刻的臉。
面對這樣灼熱的目光,她連忙將目光移開,強調道:“我們是不可能的。”
“你怎麼知道不可能,遇見你你之前我也覺得生命一眼看到盡頭。”
“你莫要再說這些勞什子的話,用不了多久我就要成婚了,這一點你應該很明白。”
“哈哈哈哈,我不過隨便說說,你這麼認真作甚?”他突然大笑起來,像個惡作劇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