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是莊子田地,還是鋪子,都是咱們信得過的人,世子妃若是擔心,也可派人去查查。”杜媽媽說道,“管事的每月都會進府來向您彙報。”

    關於怎麼管理底下的人,沈老夫人當初也是手把手教的沈稚。

    “賬簿倒是沒問題。”沈稚微微皺眉說道,“但是忠義侯府的那些陪嫁,我卻從來沒有過問。”

    當初侯府陪嫁給秦宜淑的那些嫁妝,大多都是侯府出來的人管着的。

    這十幾年裏沈老夫人倒是也沒有怎麼過問,畢竟是忠義侯府的陪嫁。

    後來將那些歸入沈稚的嫁妝裏,她也只能從賬面上看看情況,實際如何卻不從得知。

    “要不派人將那些管事都叫來問問?”杜媽媽說道,“再差人去查查,若是有問題,指定能查出什麼來。”

    沈稚點點頭,對杜媽媽道:“從底下跑腿小廝裏挑兩個機靈勤快的。”

    “是。”杜媽媽笑着應道。

    待她走後,小清從外面進來,捧着一碟新鮮瓜果,放到沈稚面前。

    “世子妃,下月便是太子的生辰了,這次您打算準備什麼禮物給他?”小清手中拿着扇子,輕輕給她扇着風。

    “往後這種事就不用咱們考慮了。”沈稚笑着捏起果叉,送了塊水果到脣邊,輕輕咬下一口,說道,“太子生辰,沈雲汐肯定會去。”

    她說這話時,心中已漸漸有了個計劃。

    她正愁找不到機會呢。

    小清聞言,眼眸微微一亮:“世子妃想怎麼做?”

    沈稚淡淡揚了揚脣,卻沒說話。

    從前在沈家時,無論沈雲汐對她做了什麼,她都一貫忍耐着。

    那時的她顧慮太多,可如今卻不同了。

    她原是沒打算再對沈雲汐怎麼樣。

    可偏偏昨日她卻將程靜儀帶來了。

    這擺明了是要給沈稚難堪的。

    是沈雲汐不仁在先,就別怪她不義了。

    沈雲汐想做太子妃,那沈稚就偏不如她這個意。

    *

    此後幾日,侯府都一片祥和。

    期間江寧倒是回來了一次。

    她瞧着面色不錯,看不出什麼異樣來。

    “剛從母親那裏過來,陪她說了一會兒話。”江寧輕輕笑着道,“四弟妹的臉色瞧着越來越好了。”

    許是嫁來侯府以後不用面對着那些亂七八糟的人,沈稚心情舒暢,連帶着身子也大好。

    “沒什麼煩心事,臉色可不就好了嘛。”沈稚笑着邀她坐下,叫小清給她上了茶。

    她沒主動提先前宴席的事,問的還是兩個孩子:“怎麼沒將孩子帶來呢?我可是連見面禮都準備好了。”

    “那兩個孩子啊。”提起自己的兩個女兒,江寧便是一臉的無奈,“說是嫌天太熱,不願意來。”

    這天兒的確是夠熱的,別說是孩子了,就連阿貓阿狗都懶得出來。

    “那等過些日子涼快了。”沈稚笑道,“這大熱的天,也難爲姐姐跑這一趟。”

    “我若是不來,心裏也過意不去。”江寧說着,輕嘆了一口氣,看着沈稚,“先前的事,你也聽說了吧。”

    “是姐姐與姐夫發生矛盾的事?”沈稚道。

    她沒直言江寧被打的事。

    “你也別替我遮掩,這種事說出去都丟人。”江寧又是長嘆一口氣,“說來也不怕你笑話,原先嫁給他時,我圖的就是這些文人君子,卻沒想到……”

    “疼嗎?”沈稚眼含心疼地看着她。

    不知爲何,江寧聽見這話,眼眶頓時就是一酸。

    方纔同老夫人說了半天話,她也只教她要溫順,既知道羅守義脾氣不好了,往後便要伏小做低,萬不可再逆着他惹他生氣。

    那時江寧的心中是有苦難言的。

    可此時沈稚只是這麼輕輕問了她一句,她就忍不住淚意了。

    江寧拿手帕擦了擦眼角,使勁將淚水忍回去,隨後才勉強笑笑,說:“現在早就不疼了。”

    “也太不是個男人了。”沈稚臉色一沉。

    “你別動怒。”江寧此時反倒冷靜下來了,不似先前那般生氣委屈,她說,“我今日回來,是特意要感謝你的。”

    “感謝我?”沈稚有些發怔。

    她可什麼都沒做啊。

    “這幾日孩子他爹回來時臉色陰沉的很,起初我不敢問,後來才從小廝口裏得知,他原先做的那些生意,還有跟人合夥的生意,全都黃了。”

    說到這裏,江寧笑容有些苦澀:“這些年來羅家藉着侯府的勢走了不少捷徑,他們以爲是羅家的面子大,可誰又不知道其實都是看在侯府的面子上呢。”

    羅家說到底只是個小官之家,羅守義當初進士出身倒也有幾分前途,可偏偏他這些年在翰林院清修,愣是過了這麼多年還只是個庶吉士。

    自從羅守義進了翰林院,一門心思便撲在了其他地方。

    若非是看在侯府面上,他早就被趕出來了。

    “還有這事?”沈稚有些驚訝,她以爲是老夫人做的,剛要說什麼時,就聽得江寧說:

    “方纔我同母親說起時,她才道,這都是四弟的功勞。”

    “世子?”沈稚驀地想起那夜自己隨口對江羨提起。

    當時江羨並沒有表態,後來也沒提起。

    沈稚以爲他沒放在心上,卻沒想到……

    “四弟瞧着面冷心熱。”江寧笑說。

    老夫人雖也有門路,可若是江羨出面那便更不一樣了。

    甚至他要做的更簡單,只需放出一兩句話。

    凡是有心之人,便能揣度出他的意思了。

    “世子是心疼姐姐在婆家的遭遇。”沈稚心軟了些,繼續問道,“那後來呢?姐夫可有再對你發火?”

    “他哪還敢啊。”江寧笑起來,不過那笑容裏多有幾分譏諷,“他以爲我只是侯府庶女,嫁人後侯府便不會再管我死活。”

    可沒想到羅守義只是打了她一巴掌,就引起這一連串的效應,他自然是不敢再輕視。

    沈稚此時只想罵一句愚蠢至極。

    可當着江寧的面,她還是將話嚥了回去,安慰道:“姐姐若日後再受了委屈,也別忍着讓着,你雖是羅家婦,卻也永遠是江家女,我們都會爲你撐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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