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稚全程不敢發出聲音,怕被聽到,更重要的是臉皮薄。

    好在江羨也沒有折磨她多久,只是在事後替她叫了熱水。

    進來服侍的人是冬青跟紫蘇。

    兩人看着沈稚身上那梅花點點,都不約而同紅了臉。

    等再回到牀上時,沈稚渾身痠痛。

    江羨替她揉着腰,動作輕柔,倒有幾分緩和。

    沈稚累的不行了,方纔又折騰了這麼久,她幾乎是沾到枕頭便睡着了。

    次日一早醒來時,江羨難得還在,他像是醒很早了,正靠在牀頭看着書。

    當然,看的也是沈稚的書。

    她似乎格外喜歡看書,這屋裏凡是她坐過的地方,都放着一本。

    “醒了?”沈稚剛睜開眼睛,還沒清醒呢,就聽得身旁傳來一道含笑的嗓音。

    她扭過頭去,就看見江羨還躺在身邊。

    屋裏不知何時已放了冰塊,但是不多。

    沈稚平時自詡睡得淺,有一點聲音就能醒,可今早竟是一點聲兒都沒聽到。

    “你什麼時候醒的?”沈稚揉着眼睛,從牀上坐起來。

    “有一會兒了。”江羨放了手裏的書,翻身從牀上起來。

    他其實醒了好久,哪怕前一日再累,到了次日他也還是會到那個時辰便醒。

    若是按照江羨從前的性子,他只怕是醒來便會起身去前院。

    但是今早不知怎麼回事,他睜開眼後看見沈稚的睡顏,忽然就不想起身了。

    連他自己都不敢相信,他就這麼盯着沈稚睡覺盯了差不多一個時辰。

    後來是見她睡的有些發熱,才叫了丫鬟拿冰來,又讓她這麼舒舒服服睡到現在。

    沈稚自然不知道這些,她也懶得去深思。

    叫了丫鬟進來服侍梳洗,兩人用過早膳,便去了老夫人那裏請安。

    老夫人難得見他們倆一同來,頓時便笑開。

    “今日不用去衙門了?”她笑着問江羨。

    “可以在家歇幾日了。”江羨道。

    “那也好。”老夫人笑呵呵說,“正好這幾日你父親也時常念起你。”

    提起老侯爺,沈稚便問道:“父親身子可大好了?他不愛人去跟前,我也不敢去前院。”

    “好的差不多了。”老夫人笑說,“你父親他雖瞧着嚴厲,可實則心底裏都疼愛你們呢。”

    沈稚嫁進來這麼久了,可實際上見老侯爺的次數屈指可數。

    “一會兒一道去看看吧。”江羨這話是對沈稚說的。

    沈稚輕輕點頭:“好。”

    瞧着兩人相處和睦,老夫人是既欣慰又着急。

    他們感情這麼好,怎麼沈稚肚子就始終不見有動靜呢。

    等他們走後,老夫人才對身邊的姚媽媽道:“他們倆都成親快兩個月了,沈稚瞧着身子也比之前好了許多,怎麼就是一點動靜沒有呢。”

    姚媽媽則是笑着安慰:“前頭世子忙,常常回府都是深更半夜了,如今世子閒暇下來,估摸着不出幾月便會有好消息的。”

    老夫人聽着這話,一時又覺得自己杞人憂天了。

    “想想我當初嫁進侯府也是過了一年才生下老二的,如今不過兩個月我就急起來了。”她無奈地搖頭笑笑。

    姚媽媽畢竟是跟在老夫人身邊多年的人了,哪裏不知道她心中在擔憂什麼呢。

    而前院這邊,沈稚跟在江羨身側,一路進了老侯爺所在的外書房。

    說是書房,可實則也是個院子,只是比不上後院裏的那麼大。

    繞過影壁進去,入目便是三間並排的正屋,左手邊是一處廂房,平時老侯爺便歇在這裏,至於那三間正屋打通修葺的書房裏,則是老侯爺最常待的地方。

    彼時老侯爺正在書房裏,左右分別有兩個婢女,雖穿着侯府統一的丫鬟服侍,不過這兩名婢女的氣質卻又並不似一般丫鬟。

    首先她們的模樣便生的不錯,這般容貌去了外頭也能嫁個正經人家。

    “父親。”江羨雙手抱拳行禮。

    沈稚也行了個萬福禮。

    “坐吧。”老侯爺擡擡手,面上表情淡漠,對他們夫妻的到來情緒似乎沒什麼變化。

    丫鬟沏了茶過來,隨後又退回到老侯爺的身邊。

    “父親身子可好些了?”江羨問。

    “無礙。”老侯爺淡聲說道。

    沈稚悄悄打量了一眼,老侯爺的臉色瞧着倒是比之前好許多了,不過因着一場大病,他的身體削瘦不少,連從前穿着合身的衣裳,此時都顯得有些大了。

    老侯爺的年紀應當是比沈明成大上一些的,雙鬢還有些許銀絲,雙目雖有些渾濁卻仍舊銳利,尤其是他眼神撇過沈稚身上時,讓沈稚有種如坐鍼氈的感覺。

    “倒是許久未曾見過你父親了。”老侯爺驀地笑了一下,問沈稚,“他還在西山大營?”

    沈明成已許多年不曾出戰,畢竟邊關這些年早已平定,他如今是西山大營總指揮,整日便是操練兵馬。

    “是啊。”沈稚微微笑着回道。

    在老侯爺的面前,她不敢說太多,怕說多錯多。

    “他尚處壯年,就這麼憋在那裏,心裏不好受吧。”老侯爺說。

    凡是經歷過沙場之戰的人,都不會甘心退居幕後。

    “已經拼了那麼多年,如今閒下來養養身體,也是祖母的意願。”沈稚輕聲答道。

    “這倒是。”老侯爺沒再說什麼。

    他對沈稚態度不錯,不過面對着江羨的時候卻又顯得格外嚴厲。

    沈稚想着他們父子要談論家國大事,她一個婦道人家杵在這裏畢竟不太好,索性聽了一會兒後,便尋了藉口起身出去。

    小清輕聲問道:“世子妃,咱們是回後院嗎?”

    “回吧。”沈稚道,“也不知世子要跟父親要聊多久。”

    天兒還是熱的,沈稚便是再不怕熱,此時也覺得日頭太足。

    先前來時沒拿傘,這會兒回後院沈稚也是一路往遊廊下走。

    小清扶着沈稚的手,腦海中卻想起了昨夜的事。

    “世子妃,您是不是真的要給世子選通房啊?”

    她有些擔心沈稚,其實也更怕通房裏是像丁香這種人。

    從前在沈家時還不覺得有什麼,如今來了侯府,丁香仗着自己服侍沈稚久,常常訓斥底下丫鬟,就連冬青紫蘇也常受她的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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