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夫人聽着女兒這話,一時也是頭疼。

    兩個女兒分明是同樣的法子培養的,怎麼就是天差地別呢。

    “你且放心,全然是按你的要求定的親事,包你滿意。”秦老夫人笑着打趣。

    “哎呀!”秦桑臉一紅,一轉眸,看見江羨,她臉就更紅了,“你怎麼還把他帶來了?”這話是對沈稚說的。

    她不喜歡江羨,從一開始知道沈稚要嫁給江羨的時候,她就是這態度了。

    “你這孩子,說話沒大沒小的。”喻夫人連忙呵斥,隨後笑着對江羨道歉,“世子別放心上,秦桑這孩子性子就是這樣,說話直,其實沒什麼壞心眼的。”

    江羨微笑着點頭,並未說什麼。

    沈稚抿了抿脣,看向秦茵,問道:“陸公子怎麼樣了?”

    她問的是陸懷瑾。

    陸懷瑾已從詔獄回家了,有江羨的關係在,他沒喫什麼苦。

    說起這件事,秦茵便站起身,恭恭敬敬的朝江羨行了一禮:“此事還要多虧了世子的幫忙。我去過一趟陸家,聽說了詔獄裏的事,也知道若是沒有世子的話,只怕他也要受不少磨難。”

    提起這事,秦老夫人與喻夫人兩人心下對江羨的態度又好了幾分。

    江羨則是起身,同樣回了秦茵的禮:“將來遲早是一家人,這種事於我也是舉手之勞,你不必如此客氣。”

    沈稚看到這一幕,才彎着眼眸輕輕笑了。

    她的這抹笑被江羨收入眼中。

    他是聰明人,自然知道沈稚突然提起這件事是爲何。

    當然,她提的恰到好處,至少秦老夫人跟喻夫人對他的態度好了許多。

    幾人說了一會兒話,秦宜彬也回來了。

    對於這位嚴厲的舅舅,沈稚也並沒有露出怯意。

    她笑嘻嘻的同秦宜彬行了禮問好,又回了幾個問題,秦宜彬便將江羨叫走了。

    他們兩人一走,秦桑就跟撒了歡一樣的,拉着沈稚道:“我聽說你那繼母生的女兒之前丟臉丟大了,還被送去紫清觀了,是不是真的?”

    喻夫人又不滿地斥她:“女孩子打聽這些做什麼?”

    不過這次連秦老夫人也有些好奇:“消息傳的真真假假,也不知誰說的是真的。”

    喻夫人這下不敢說什麼了。

    秦桑便朝她吐吐舌頭。

    秦茵輕輕搖着扇子,說:“聽我有些姐妹說,當日沈雲汐的確是落了水。”

    那後面有些話她沒好意思說。

    “京中那些傳言,多數都是真的。”沈稚輕聲道,“沈雲汐這次,是真的丟盡了沈家的臉,否則也不會將她送到紫清觀去。”

    “真是活該!”秦桑咬牙切齒道,“惡人有惡報!”

    “說的沒錯!”秦老夫人也道,“那母女倆,沒一個是好東西。”

    “好在你如今已經嫁人,倒是不用看你那繼母的臉色了。”喻夫人心疼地說道,“過去這些年,是苦了你了。”

    明眼人都看的出來,前十幾年沈稚在沈家過的有多不快樂。

    每次見她時,她的臉色都不怎麼好看,身形更是柔柔弱弱的,彷彿一陣風過來就能將她吹倒。

    可是如今呢,才嫁人兩個月,瞧着便已是大變樣了。

    沈稚來一趟外祖家,夫君都親自送着過來。

    “那你藥可停了?”秦老夫人問沈稚。

    “已經停了。”沈稚點點頭,“喝了十幾年,是該停了。”

    “如今停了藥,便好好養着身子,等過些時候再準備要孩子的事。”秦老夫人溫聲說道,“咱們女子生孩子,那就是一直腳踏進鬼門關,可萬萬要將自己身子保養好了,再考慮這種事。”

    沈稚心頭微暖,點點頭:“我知道了,外祖母。”

    秦老夫人最關心的還是沈稚在是鎮北侯府過的如何,如今瞧着,應當是不錯的,她便也放下心來了。

    秦老夫人年紀大了人也乏的快,說了這麼一會兒話,她便有些疲倦了。

    喻夫人上前要扶着她進內室休息,卻被她擡擡手拒了,而是扶着沈稚的手往裏走。

    她是有些話要單獨跟沈稚說。

    待進了屋,坐到炕上,秦老夫人才問:“你孃的那件事,你如今可還在查?”

    沈稚眸中神色微微黯淡:“總想着要查出真相來,纔對得起她當初拼死生下我。”

    秦老夫人聞言,眼眸便是一溼,她是真心疼愛沈稚的,自然也不希望她一直帶着仇恨過下去。

    “嬌嬌。”她叫着沈稚的小字,說道,“這是上一輩的恩怨,不該讓你來承擔。你娘已經去了這麼多年了,她若是知道你一直爲這件事所困,一定會怪我。你聽外祖母的話,不要再查了,好不好?就讓她過去吧,你往後要好好過你的日子纔是。”

    “外祖母……”沈稚嗓音略微哽咽,“我也想,可我做不到。當初我娘難產,定然跟柏夫人有關係。”

    她當下再忍不住,將柏夫人先前送她的那些東西都說了出來。

    秦老夫人一聽,先是震驚,後是憤怒,最後纔是滔天的濃濃恨意。

    “這個惡毒的女人!她怎麼敢?!”秦老夫人氣得眼睛通紅,“她自己也是當孃的,怎麼敢對你做這種事!”

    “外祖母,您別動怒。”沈稚連忙給她拍拍背,順順氣,“幸好有我婆家二嫂先察覺出來,纔沒讓我落了套。”

    “我的嬌嬌啊。”秦老夫人滿眼心疼,“你這些年在沈家,過的不容易啊。”

    沈稚嚥下口中苦澀,勉強笑了一下:“她如今用這種法子對付我,當初未嘗不是用的這種法子對付娘,所以,即便是爲了我自己,我也得將真相查出來,把她身上那張僞善的皮扒下來!”

    恨着柏夫人的同時,她也恨着沈明成。

    她想知道,若是有朝一日,她查出柏夫人當年害秦宜淑的證據,擺到沈明成的面前,他該是何種心情。

    他那麼愛秦宜淑,最後卻娶了殺她的兇手,還與兇手生兒育女。

    沈稚眼中有恨,有悲痛,但更多的,是要討一個公道。

    “好,既然你已決定了,那外祖母便不阻止你了。”秦老夫人深吸了一口氣,將眼角淚水擦掉後,才道,“你放心,外祖母也會想法子幫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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