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如今是氣性小,盛家做了這等事後,更是讓她在心裏記了仇。

    眼見着老夫人怒的氣都有些不順,三夫人忙說道:“母親也別太生氣了,五妹妹生的乖巧聰明,想要找個什麼樣的婆家沒有啊,是盛家配不上這門親。”

    她只能先安撫着老夫人的情緒,儘量讓她心平氣和下來。

    三夫人又是端茶又是遞水,這才哄得老夫人面上有了笑顏。

    “母親,橫豎如今五妹妹的婚事也沒定下來。”三夫人輕輕替老夫人捏着肩膀,語氣裏帶着一絲討好,“先前五妹妹也同我那侄兒見過面,就是叫章賀那個,要不然兩兩個孩子再見見面?指不定就瞧上眼了呢。”

    也不怪三夫人一直打江瑤的主意。

    老侯爺逝世後,家產平均分給了幾個孩子,不論嫡庶都有一份,而且江瑤還得了老侯爺另給的一份嫁妝,至於那份嫁妝有多豐厚無人得知。

    老夫人面上笑容淡了幾分,輕輕蹙着眉心:“先前不是相看過了?兩個孩子既沒瞧上眼,何必再來一遭。”

    章家的家世一般,那章賀老夫人倒是瞧過兩眼,皮相生的一般,不比盛思錚那麼好,這家世就更是拍馬都趕不上。

    “是這樣說沒錯,但過去這麼久了,保不準他們倆就看上了呢。”三夫人忙道。

    老夫人神色有些不耐:“行了,這件事過後再說吧,有什麼好急的。你也早些回去歇着吧,這幾日累壞了。”

    這是不願再與三夫人談論此事。

    即便江瑤被盛家退了婚,老夫人也是打心眼裏瞧不上章家的。

    三夫人臉色微微一僵,她知道老夫人不喜歡章家,但這還是她第一次這麼直白的表現出來。

    三夫人的心裏自然不是滋味,但也不敢當着老夫人的面發作。

    待回了自己屋裏後,看到江紹悠閒地坐在軟榻上喝茶,她又來了氣。

    “一天天的就知道喫喝玩樂,家裏的事你是一點都不管!”三夫人語氣裏滿是嫌棄。

    江紹擡眼看她:“又怎麼了?不是去母親那裏陪她說話嗎?怎麼氣沖沖的回來?”

    “母親母親,你倒是叫的親熱。”三夫人心裏憋着一口氣,眼眶漸漸紅了,“母親打心眼裏瞧不上我,你難道不知?便是我去她面前伏小做低,也沒見她何時給我個好臉色。”

    江紹將手中書合起來,嘆了口氣道:“你別瞎想,母親待誰都是如此。”

    “那怎麼不見她對二嫂那樣?”三夫人拿手帕擦着眼角,語氣裏帶了幾分哽咽,“連對沈稚都比我好。”

    “那是你四弟妹,什麼沈稚。”江紹皺了眉,“況且她如今已是侯夫人,你往後不可再直呼她的名字。”

    即便沈稚還未獲得誥命,但一般人見了她都還是要行禮的。

    三夫人這般,屬實是有些沒規矩。

    “連你也護着她?”三夫人瞪大了眼。

    “瞎說什麼?”江紹道,“四弟妹如今身份不同了,便是她性子軟好說話,你也不可在她面前太過造次。”

    他看的出來江羨對沈稚的寵愛。

    別說是三夫人了,即便是如今老夫人要爲難沈稚,都得顧忌一下江羨。

    “是是是,這一大家子都是祖宗,都惹不起,就抓着我欺負。”三夫人眼中蓄滿淚,“母親既然當初瞧不上章家,又何苦將我說來嫁給你?”

    江紹抿了脣不說話,眉宇間也能看出幾絲不滿。

    老夫人瞧不上章家,卻又將她娶進了侯府,不過是因爲娶她的人,也只是個庶子,上不得檯面罷了。

    江紹雖從不說,卻將這一切都看的清清楚楚。

    但這又能怎麼樣呢?

    比起其他世家,侯府對待庶子庶女已是極好的了,他們還能奢望什麼?

    三房這邊的事沈稚自然是不知道。

    她回了永寧居後便一直睡到了快要傍晚。

    這一整天下來她又累又困,渾身提不起精神。

    杜媽媽見她睡的比平時都要久許多,便進屋裏來查看。

    撩開帷帳後卻發現她面色泛紅,額頭髮着虛汗。

    再一探她的體溫,才發現有些燙手。

    “去叫大夫來。”杜媽媽趕緊吩咐小清。

    小清不敢耽擱,連忙轉身出去請大夫了。

    杜媽媽則是叫了冬青跟紫蘇端熱水進來,然後將沈稚喚醒。

    沈稚渾身燒的有些燙,再加上肚子重,她從牀上坐起來時,人還是昏昏沉沉的,頭重腳輕。

    身體裏傳來的那種熟悉的感覺,讓她明白是怎麼了。

    原以爲身子已經比從前好多了呢,沒想到只是冷了一個時辰,回來便又病倒了。

    她靠在杜媽媽肩上,笑容有些蒼白:“我這幅身子,只怕是活不久的。”

    杜媽媽一聽這話眼睛便紅了:“夫人瞎說什麼呢?您可是要長命百歲的人。”

    “長命百歲我可不敢奢望。”沈稚勉強笑着,“只要能平安生下這個孩子就阿彌陀佛了。”

    杜媽媽接過冬青遞過來的帕子,輕輕替她擦了擦額上的汗水,然後道:“您身上衣服都汗溼了,重新換身乾爽的吧,我已讓小清去請大夫了。”

    沈稚對自己的身子再清楚不過,卻也沒有攔着杜媽媽。

    待擦過身上的汗,又換了身衣裳,大夫也來了。

    沈稚是上午時候在沈家時冷到了,再加上情緒太過激動,本來她身子又虛弱,這才一下病倒了。

    不過她如今懷有身孕,尋常的藥是喝不了的。

    倒是可以喝薑湯好好捂一下汗,不日便能好轉。

    將大夫送走以後,杜媽媽便吩咐小廚房去熬薑湯,又往屋裏搬了個火盆,然後強制沈稚捂在被窩裏,連手都不能伸出來。

    沈稚也是有些哭笑不得:“這樣下去病沒捂好,倒是先把我捂死了。”

    “呸呸呸,夫人瞎說什麼呢?”杜媽媽埋怨地瞪了她一眼,“您好好捂着汗,一點風都不能見,一會兒薑湯來了再乖乖喝下去,明兒一早這病就能好了。”

    說起如何治病,沈稚反而比她們更擅長。

    “把我外面常看的那本書拿來吧。”沈稚道,“不然這麼幹躺着多無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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