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沈稚微微笑着,吩咐冬青跟小清奉茶。

    “泉州與京城相距千里,碧玉姑娘這一路上舟車勞頓,該多休息休息纔是。”沈稚笑說。

    “我倒是沒什麼,一路上有老夫人派去接我的人,倒是順利的很。”碧玉微笑道。

    還是老夫人特意派人去接的。

    沈稚面上的笑便更深了:“可惜我還在月子中,也不便出門,不然該帶你出去轉轉纔是。你從泉州來,想必沒見過京城的風土人情。”

    “不妨事,等夫人出了月子,身子方便些了再去也是一樣的。”碧玉笑道。

    二夫人這才發現,這碧玉生的小巧可人,實則是個玲瓏心思。

    “聽母親說,碧玉姑娘的娘生了重病,她怎麼捨得放你來京城來?”二夫人笑眯眯地問。

    沈稚聽着,眯了眯眼,看着一副無辜模樣的碧玉。

    自己娘都生了重病,她卻還要孤身一人上京城。

    爲了什麼?

    難道連自己母親病了,應該在身邊侍疾這個道理都不懂嗎?

    “母親的身子是老毛病了,她唯一的心願便是看我嫁個知心人。”碧玉說着,眼眶漸漸紅了,“老夫人接我來,也是爲了全我母親一個心願。”

    “既是這個心願,那也不難實現。”二夫人溫聲道,“放心,母親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一定替她將這件事辦成,讓你風風光光的出嫁。”

    “多謝二嫂掛心了。”碧玉柔聲道。

    沈稚與二夫人交換了一個眼神,都在對方的眼中看到了凝重。

    這碧玉如果是真單純,那她這樣尚且還算是天真。

    可若是個心機深的。

    深到連她們倆都看不出來,那隻怕是個棘手的。

    二夫人也沒有久留,帶着碧玉又去了三夫人那裏。

    她們走後,杜媽媽跟小清進了屋裏來。

    “這碧玉姑娘到底是個什麼來頭啊?”小清不解地問。

    杜媽媽沒說話,只是在心裏嘆了一口氣,看向沈稚。

    沈稚卻是一臉的淡然:“方纔不是說了嘛,想進京嫁個好人家。”

    她說完,又對小清道:“你去打聽打聽,這碧玉是個什麼來頭。”

    “是!”小清幹勁滿滿,轉身就出去了。

    杜媽媽去給沈稚倒了杯水,遞到她手上,說道:“夫人,那碧玉姑娘來勢只怕是不簡單。”

    沈稚擡了擡眼:“你看出什麼了?”

    “一種直覺。”杜媽媽道。

    她在這後宅待了幾十年了,旁人有個什麼心思,她一眼就能看的出來。

    “不管她們要做什麼,我都接着便是了。”沈稚淡淡道,“我剛生了孩子,沒什麼精力同她們鬥。”

    她也不想自己月子裏還要跟這些人置氣。

    至於老夫人是怎麼想的,沈稚並不在意。

    大不了便是打開天窗說亮話。

    “棣哥兒醒了嗎?”沈稚又問。

    “還在睡着呢。”提起孩子,杜媽媽的眉眼都變得溫柔了些。

    “去抱來我看看。”

    杜媽媽也沒猶豫,轉身去了暖閣那邊。

    三個乳孃都在,輪流照看着棣哥兒。

    知道是沈稚要看孩子後,乳孃也沒猶豫,抱着棣哥兒便過來了。

    這些日子棣哥兒幾乎是一天一個變,此時的他已經變得白白嫩嫩,肌膚吹彈可破,比那豆腐還要嫩上幾分。

    沈稚將他抱在懷中,已覺得有些壓手臂了。

    她溫柔地看着懷中的孩子,望着他那肉嘟嘟的臉蛋,慶幸着他不像自己這體質。

    “小少爺長的真俊俏。”杜媽媽滿眼疼愛。

    沈稚手指輕輕摸着棣哥兒的臉蛋,都不敢太用力。

    “幸好他不像我。”她輕輕笑着,“祖母說,小時候都生怕養不活我。”

    她不足月便被生下來了,又是在秦宜淑被下了藥的情況下。

    沈稚能活到如今,已經算是命大了。

    “可您如今不是好好的。”杜媽媽笑道。

    棣哥兒突然砸吧砸吧了嘴脣,小手握成拳,放在臉旁邊,然後又繼續睡了。

    沈稚忍不住親了親他的小臉蛋,聞着他身上的那抹奶香味,只覺得心安。

    這一瞬間,沈稚突然下了決心。

    她不想讓自己的孩子從小到大都生活在委屈當中。

    她當年經歷過的事,絕對不能讓棣哥兒再經歷。

    她不會同意江羨納妾的,只要她還活着,江羨的後院就只能有她一個。

    沈稚的眸中陡然迸射出一抹令人心驚的寒意來。

    杜媽媽注意到了,她有些愕然:“夫人……”

    “侯爺還沒回來?”沈稚問。

    “沒呢。”杜媽媽應道。

    今日是三皇子娶妻,太子也去了,他自然要拉着江羨去。

    說不定婚禮結束後,兩人還要找個地方再喝點呢。

    沈稚便沒再問。

    棣哥兒睡的正香,沈稚也捨不得讓他離開自己身邊,就將他放到牀的裏側,守着他睡。

    半個時辰後,二夫人過來了。

    她一進屋便道:“那碧玉是什麼來歷,你還不知道吧?”

    沈稚的確是不知道,她雖然叫小清去打聽了,不過小清也還沒回來呢。

    “她是誰家的千金?”沈稚笑着問。

    杜媽媽給二夫人搬來錦杌。

    “她父親是泉州知府。”二夫人坐下後,說道,“剛上任不到一年。”

    知府家的小姐,怎麼會愁找不到合適的婚事?

    還要跑到京城裏來找。

    “總之你多注意點。”二夫人提醒她,“我懷疑母親是想……”

    她話沒說完,可要表達的意思沈稚卻明白。

    老夫人只怕是還沒死心。

    儘管沈稚如今孩子都生了,她還是想往江羨的屋裏塞人。

    連二夫人都有些看不下去。

    但沈稚卻是燦然一笑,問道:“二嫂,我與碧玉相比如何?”

    二夫人一時沒明白她這話,可看着她那張臉,卻突然明白過來。

    沈稚長的很美,可以說是世間少有的美人。

    雖說生了孩子後她的氣色瞧着有些憔悴,可這些日子已養回來了不少,反而是這抹嬌嬌弱弱的氣質令人更加想憐愛她,眉目如畫,瓊鼻玉立,膚白勝雪的一張臉蛋猶如那氣質清雅的玉蘭花,含苞待放,這模樣身段無一不精緻。

    碧玉雖然生的也不錯,可要同沈稚站在一處比,卻又顯得遜色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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