棣哥兒自然聽不懂,也不會說話,他只會咧了嘴笑,就是這,也哄得皇后娘娘十分開心。

    無奈,沈稚只能收下東西。

    皇后娘娘抱着棣哥兒哄了一會兒,捨不得將他還給沈稚。

    也好在棣哥兒乖巧懂事,並不哭鬧。

    但他玩了一會兒後,就有些困了。

    他今日起的比平時要早些,因着要進宮的緣故。

    眼見着棣哥兒耷拉着眼皮,連玩的興致也淡了。

    皇后娘娘便輕輕地說道:“將他抱進內室去睡一會兒吧,你再陪我所說話。”後半句話是對沈稚說的。

    “好。”沈稚點點頭。

    她雖叫樊於氏將孩子從皇后娘娘懷中接過去,然後隨着孫嬤嬤一道進內室去。

    皇后娘娘這才又叫了常嬤嬤進來,說道:“這件差事你辦的很好,想要什麼賞賜,直接說吧。”

    常嬤嬤忙道:“爲娘娘分憂,本就是奴婢的職責所在,不敢要任何賞賜。”

    皇后娘娘便笑起來:“既你不說,那我便看着賞了。”

    常嬤嬤只能趕緊謝恩。

    擡手叫她退下後,才同沈稚說起太子的婚事。

    “太子與徐家姑娘的婚事定在九月了。”她道。

    “終於定下來了。”沈稚笑道,“前些日子我曾去徐府做客,同徐姑娘相談甚歡。”

    “哦?”皇后娘娘略微詫異,“你們倆竟還能聊到一處?”

    “原來我也擔心會跟徐姑娘話不投機。”沈稚輕笑道,“不過那日一見,才知徐姑娘性子純善灑脫,倒是與我投緣。”

    “既如此,那往後你們倆也可以多走動走動了。”皇后娘娘笑起來。

    “下月我外祖家的表姐成親,我同徐姑娘約了要一道去呢。”沈稚道。

    提起忠義侯府,皇后娘娘略微想了一下,說道:“我記得秦家,有兩位姑娘。”

    “這次出嫁的,是侯府大姑娘。”沈稚輕聲道,“娘娘應當也是見過她的。”

    “倒是有幾分印象。”皇后娘娘道,她微微眯着眼睛,好似在回想着什麼,過了好一會兒,才說,“侯府嫡小姐,身上倒有幾分你母親年輕時候的樣子。”

    沈稚抿着脣微笑道:“外祖母也這麼說過。”

    “不過啊,還是你同你母親長的最像。”皇后娘娘目光落到她臉上,眼神裏帶着慈愛。

    “我記得,年輕時候我常與你母親約着出去踏青……”

    皇后娘娘跟沈稚說了一上午秦宜淑年輕時候的事。

    沈稚沒見過秦宜淑,關於她的所有事情,都是從別人的口中得知的。

    而今聽着皇后娘娘口中的她,心中對秦宜淑的形象彷彿又更清晰了許多,鮮明的好似有血有肉一般。

    用皇后娘娘的話來說,當初秦宜淑原本也是要選秀進宮的。

    可她有一次卻在街上瞧見了班師回朝,騎着高頭大馬的沈明成。

    一眼淪陷,一見傾心。

    沈稚在想,若是當初秦宜淑進宮了,或許如今還活的好好的呢。

    皇后娘娘留沈稚在宮中用了午膳,又讓孫嬤嬤親自送她出了宮門。

    回到馬車上,沈稚才放鬆下來。

    她靠在車壁上,也沒有半分形象可言,輕輕揉着自己的腰。

    杜媽媽見狀,有些心疼道:“接下來幾日您都沒事,正好讓大夫給您扎扎針。”

    “等回去後便叫大夫來吧。”沈稚自己也覺得疼起來要命了。

    她說完,看了眼樊於氏懷中的棣哥兒。

    這小子倒是半點都不露怯,在皇宮裏時還是該喫喫該喝喝,困了就睡。

    若是在平時,他困了餓了,都是要哭鬧一陣的。

    但今日卻安靜的很。

    回侯府還有一段路呢,沈稚便閉目養神。

    馬車這麼搖搖晃晃的一路回了侯府,沈稚困的意識混淆。

    正昏昏沉沉呢,馬車突然停了下來。

    沈稚下意識的身子往前傾,她猛地驚醒過來,看見樊於氏也同樣歪了一下身子,好在她眼疾手快,將懷中棣哥兒抱得穩穩當當。

    杜媽媽已皺了眉,掀了車簾對外面的車伕道:“怎麼回事?”

    “夫人,有人攔了咱們的馬車。”車伕回道。

    攔馬車?

    沈稚眉心微攢,擡手撩起窗簾,映入眼簾的是侯府大門。

    原來已經到家了。

    馬車外傳來一道老婦人的哭喊聲:“三娘!三娘你在不在裏面啊?”

    樊於氏一聽到這聲音大驚失色。

    怎麼這聲音聽着那麼像她母親?

    沈稚注意到她變化,便問:“外面這人你可認識?”

    樊於氏臉色發白:“好像……是我娘?”

    “你娘?”沈稚眉頭就皺起來。

    外面那老婦人的哭聲越來越大,不斷叫着樊於氏的名字。

    沈稚乾脆道:“她尋到這裏來,定是有什麼事,你下去看看吧。”

    她將棣哥兒從樊於氏手中接過來。

    好在孩子睡得沉,並未因此而影響到什麼。

    樊於氏感激的眼睛都紅了:“多謝夫人!”

    她腿腳發軟的下了馬車,就看見自己娘正攔在馬車前。

    “娘……你怎麼來了?”樊於氏一臉的驚訝,忙走上前去扶起她。

    這老婦人身形有些佝僂,面容粗糙,穿着粗布製成的衣衫,此時不知發生了何事,滿臉的淚水與焦急,沈稚連發髻都鬆了也沒注意到。

    “三娘,出大事了……”老婦人抓着樊於氏的手,哭着道,“大妮兒不見了!我跟你哥你爹他們四處都找遍了,就是不見大妮兒的蹤影,要不是走投無路了,我也不敢來找你啊!”

    樊於氏腦海中‘轟’的一聲!彷彿有什麼東西在她腦中炸開來,震得她指尖發軟。

    大妮兒是她的大女兒,今年也不過才五歲,小小的年紀,她能去哪裏?

    大熱的天,樊於氏卻渾身都在打着冷顫。

    “怎麼會……?”她啞着嗓音,臉上血色迅速褪去,“她平時常玩的那些地方呢?也沒找到?”

    “都找了!”老婦人垂淚道,“若不是沒辦法了,我哪裏有膽子敢攔侯夫人的馬車?”

    她一大早就來了,結果好巧不巧,沈稚帶着樊於氏進了宮,她只能蹲在侯府外面等。

    好不容易纔等到侯府的馬車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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