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話起來再說。”沈稚輕聲道,“現在孩子可有下落了?”

    樊於氏眼神微微黯淡,搖了搖頭:“還沒有消息,侯爺已經派人去幫忙找了。”

    “既然侯爺肯出手幫忙,就沒有他做不到的事。”沈稚安慰她道,“你別擔心,你的女兒一定會平安無事的。”

    如今也只能這麼安慰了。

    樊於氏瞧着倒是沒有之前那麼慌張了,她仔細理清了一下思路。

    她的大女兒雖然年紀也不大,卻是個聽話懂事的,定然做不出那種貪玩不歸家的事來。

    況且,大妮兒昨日便失蹤不見了,整整一個晚上都沒消息。

    肯定是被人擄走了。

    一想到這裏,樊於氏就覺得心疼的幾乎絞在一起,讓她連呼吸都疼。

    見她那慘白的臉色,沈稚也於心不忍。

    她道:“你先回屋去洗把臉,好好休息一會兒,若是孩子有了消息,我立刻叫人通知你。”

    “可是小世子到喝奶的時候了。”樊於氏紅着眼眶道,“這一下午就沒喂他。”

    “他在老夫人那裏呢,老夫人定然不會餓着他。”沈稚輕輕笑道,“你去好好歇歇,等一會兒老夫人將棣哥兒送回來了,他若是餓了我再叫你。”

    樊於氏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她如今這幅模樣,也着實是不好在沈稚跟前晃。

    目送着樊於氏出去以後,小清才說:“若是今晚孩子都找不着,只怕是乳孃一整夜都不敢閤眼啊。”

    俗話說母子連心。

    樊於氏又是心地善良之人,她的女兒丟了,她自然會擔心的睡不着覺。

    但是,沈稚已經做了自己能做的,只能等着消息了。

    “怎麼京城中也有這種拐孩子的人販子?”她皺眉說道。

    這裏到底是天子腳下,平日裏城防營軍日夜都會派人巡邏巡夜,治安應當是一等一的纔對。

    “倒是有,不過卻很少有這種拐有人家的。”小清道,“尋常時候都是拐那些小叫花子。”

    叫花子在京城失蹤,沒幾個人會在意。

    沈稚沉了一口氣,沒再說話。

    傍晚時候,姚媽媽將棣哥兒送回來了。

    這孩子不知在老夫人那裏吃了什麼好喫的,回來時還砸吧着嘴。

    姚媽媽笑着說:“老夫人聽說了於乳孃的事,叫我來帶句話,若是有需要她幫忙的地方,也儘管開口。”

    “這件事侯爺也知道了,他派了人去找,應該不久就會有消息了。”沈稚笑道,“不敢勞煩母親。”

    姚媽媽聽在耳裏,驚在心裏,不過面上卻沒表現出來。

    江羨是什麼性子啊,他平時手頭的事都忙得焦頭爛額,如今居然爲了個乳孃幫忙?

    如此一看,都知道沈稚在江羨心中是什麼地位了。

    姚媽媽便笑着稱是,然後跟沈稚說了棣哥兒在老夫人那裏吃了些什麼。

    跟沈稚猜想的一樣,也都只餵了一些米湯。

    他如今還小,也不敢給他喝羊奶什麼的。

    沈稚又同姚媽媽說了幾句話,便叫杜媽媽親自送了她出去。

    沈稚則是抱着喫飽喝足的棣哥兒逗了一會兒。

    棣哥兒倒是精神十足,抓着沈稚的手指便不肯放了,玩的不亦樂乎。

    沒一會兒,杜媽媽回來了。

    “還是照以前的規矩,遞了些喫酒錢。”她稟道。

    “好。”沈稚點點頭。

    姚媽媽是老夫人身邊最親近的人,有好幾次若不是姚媽媽給沈稚通風報信,沈稚也沒那麼容易在老夫人面前脫身。

    姚媽媽自然是不缺什麼,但她總歸是年紀上來了,也需要銀錢傍身的。

    “時辰也不早了,叫人給您擺膳吧?”杜媽媽輕聲問道。

    “侯爺還沒回來?”沈稚則是問。

    杜媽媽輕輕搖搖頭:“前院也沒動靜呢,想必是還沒回來。”

    “也不知他用了晚膳沒有……”沈稚喃喃着,“算了,還是再等等吧。”

    她也不怎麼餓。

    杜媽媽拗不過她,只能陪着她一道等了。

    約莫又過了一個時辰左右,天色越來越黑,終於聽見外面響起一陣熟悉的腳步聲。

    江羨回來了。

    他一進屋,就見沈稚迎了上來,眉宇間隱隱噙着一抹期待。

    “怎麼樣?孩子有下落了嗎?”

    “找到了。”江羨忍住渾身的疲憊,對着沈稚笑了笑。

    聽見這話,沈稚才鬆了一口氣:“太好了,太好了!”

    她一個未曾見過那孩子的人都擔心成這樣,樊於氏只怕是一顆心都跟油煎似的。

    想到這兒,沈稚立刻叫小清去跟樊於氏說這個好消息。

    小清應了一聲,便轉身出去了。

    江羨則是牽着沈稚走到軟榻旁坐下,他柔聲道:“給我倒杯茶。”

    沈稚倒了茶遞給他手邊,見他累的連眼睛下方都有了一道青色,有些心疼道:“詔獄最近怎麼忙成這樣?”

    “先前積攢下來的事多。”江羨喝了口茶,緩了一下後,又繼續說孩子的事,“孩子找到時,正被那陳劉氏藏在自家後院柴房裏,餓了一天一夜,暈過去沒了知覺。”

    “陳劉氏?”沈稚驚道,“怎麼會是她?”

    她一直以爲孩子是被人販子拐跑的,怎麼都沒想到會是陳劉氏?

    沈稚突然就想起,那日自己將陳劉氏趕走時,她的確是有些不服的。

    可沈稚認爲她一個尋常婦人,還威脅不到侯府,便沒再管這事。

    沒成想她竟敢對樊於氏的孩子下手!

    “這個狠毒的婦人!”沈稚咬緊了牙,“她先前在侯府伺候時,本就是行爲不妥,我纔將她趕走。原想着不必對她趕盡殺絕,到底主僕一場,可沒想到她竟如此歹毒!”

    “魏榮已將她扭送至官府了。”江羨輕聲道,“那孩子我也差人送她回家去了,倒是沒受什麼傷,只是餓得狠了。”

    沈稚嘆了一口氣,低聲道:“我看於乳孃今夜也睡不着了,讓她明兒一早再回去看看孩子吧。”

    樊於氏到底是棣哥兒的乳孃,雖說爲了讓樊於氏安心,今夜回去是最好,可此時已經宵禁,更何況,棣哥兒夜裏醒來還是要喝奶的,光靠那一點米湯是肯定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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