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夫人神神祕祕地往四周看了看,確定沒有人後,才壓低了嗓音對沈稚道:“我聽說,母親要將碧玉姑娘接回來。”

    “我知道啊。”沈稚道。

    先前老夫人便說過這事了。

    三夫人見她沒明白自己的意思,忙又道:“我的意思是,母親似乎還想讓碧玉姑娘入侯府。”

    她也只是聽老夫人院子裏的丫鬟私下說的。

    況且,本來碧玉之前進府時,就是老夫人想讓她給江羨做妾的。

    “碧玉姑娘好歹也算是官家女子,讀過幾年書,怎麼可能會想給人當妾呢。”沈稚笑了笑,道。

    “那可不好說!”三夫人見她不當回事,只能苦口婆心道,“四弟妹,我知道過去我做了許多錯事,但如今我是真的想彌補。你就算是不信我,也要自己多長個心眼,可千萬彆着了她的道。”

    三夫人如今是看明白了,只要沈稚在一日,她就不可能鬥得過。

    與其跟沈稚成爲仇人,還不如好好巴結着她,至少以後的日子還能仰仗着侯府呢。

    “我知道了,多謝三嫂提醒。”沈稚笑道。

    話已至此,三夫人倒是沒有再說什麼了,與沈稚告了辭。

    等她走後,小清才道:“夫人,您相信她說的話嗎?”

    “不可不信,也不可全信。”沈稚擡腳往永寧居的方向走。

    “碧玉姑娘總不會真的這麼不要臉吧。”小清悄聲說道,“她若是真的成了侯爺的侍妾,那往後就不要想擡頭做人了。”

    好好一個清白女子,家世又不錯,爲何非要給人當妾呢?

    難道當正頭娘子不比當妾強嗎?

    沈稚沒說話,腦中卻在想着這件事。

    碧玉母親剛過,她即便是要北上入京,估摸着也要等到過年以後。

    至於她是個什麼想法,到那時便知道了。

    沈稚不會被沒發生的事所困住,所以這件事也很快被她拋到腦後。

    府裏的事情她都忙不過來,更別提是想這種事了。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很快便臨近過年。

    田管家從玉清觀請的先生已進了府,開始佈置道場。

    沈稚也差人去了一趟二夫人那裏將她接回來。

    在做法事的前一日,二夫人回了侯府。

    當聽到底下人來稟時,沈稚便坐不住了,問冬青:“二嫂現在人去了何處?”

    “往老夫人那裏去了!”冬青笑着答道。

    “把我當披風拿來。”沈稚便道。

    冬青知道她是迫不及待要去見二夫人,便笑着進內室去拿披風。

    二夫人離開侯府也沒多久,但沈稚卻覺得像是度日如年。

    小清去拿來了手爐,而後和冬青一道伺候着沈稚穿上披風,才隨着她出門去老夫人那裏。

    等她們到時,便聽得屋裏傳來二夫人與老夫人說笑的聲音。

    太久沒聽到這聲音了,沈稚甚至都有些恍惚。

    門口的打簾丫鬟行了禮,才撩起簾子。

    沈稚擡腳走進去。

    老夫人坐在上首軟榻,身前是二夫人,她穿着仍是一貫的樸素,卻背脊挺直,自有一抹風骨。

    許是聽見腳步聲,她扭頭來看。

    離開侯府這些日子,她的臉上像是有了些變化,可細看之下,又不知變化在哪裏。

    “四弟妹!”二夫人站起身,朝她走過來,臉龐洋溢着激動的笑。

    “二嫂!”沈稚也一時沒剋制得住情緒,眼眶微微泛了紅。

    “多日未見,你可還好?”二夫人握着沈稚的手,柔聲問道。

    “我都好,你呢?”沈稚語氣稍稍有些哽咽,“你在莊子上過的如何?”

    “都好,都好。”二夫人笑着拍拍她的手,“你瞧我這樣子,像是過的不好嗎?”

    似乎離開侯府,她比從前更開朗了許多。

    臉上的笑也多了。

    沈稚看着,心中終於是鬆了一口氣。

    “我一直都在擔心你。”她軟聲道。

    生怕二夫人在莊子上過的不好。

    “我知道。”二夫人笑容帶着溫柔跟暖意。

    “行了,都坐下說話吧。”老夫人笑道。

    二夫人拉着沈稚去坐,笑着問:“棣哥兒是不是又長大了些?”

    “一會兒去我那兒坐坐,你也抱抱他。”沈稚笑道,“他可想你呢。”

    “淨瞎說。”二夫人就笑,“棣哥兒纔多大點,一日不見便能忘了我。”

    何況已經過去這麼久了?

    “這次回來,等到過年後再回莊子上吧。”老夫人喝着茶,溫聲對二夫人道,“就當是陪陪我這個老婆子。”

    “母親都開口了,我哪敢不從。”二夫人笑着點頭,“只要母親不嫌我煩就好。”

    “你呀。”老夫人點了點她,笑着無奈地搖搖頭,“你從前的院子都收拾好了,地龍也給你燒上了,若是沒有使得習慣的丫鬟,就從我這裏給你撥兩個過去。”

    “這件事就不用母親操心了。”二夫人道,“從前的院子裏還有丫鬟吧?我自己也帶了兩個來,夠用了。”

    “若是不夠,我來安排就是。”沈稚便道。

    二夫人聽了,朝她擠擠眼笑道:“看來四弟妹將府裏的事管的很好。”

    “也是託了二嫂的福。”沈稚這話是真心實意的。

    若不是二夫人先前將府裏的人管的那麼好,她接手後恐怕還有不少麻煩事呢。

    幾人正說着話,三夫人跟江瑤也過來了。

    她們已經許久沒像這麼聚在一起說過話了,高興之下,便乾脆都留在老夫人這裏用膳。

    待到午膳過後,衆人才各自散去。

    沈稚挽着二夫人的手將她拉去了永寧居。

    路上,二夫人說起三房的事。

    “當時鬧得那麼兇,我當真以爲三弟要休妻呢。”

    “誰說不是呢。”沈稚笑笑,說道,“我聽底下丫鬟說,是柏哥兒那孩子去求的三哥。”

    若說有誰可以讓江紹改變主意,那應當也只有柏哥兒了。

    “不是都分家了?他們怎麼還沒搬出去呢?”二夫人又問。

    她離開太久了,對於府裏的事情一概不知。

    “這不是臨近過年,母親讓他們留在府裏過了年再走。”沈稚笑道,“他們新買的那處宅子也還在修葺呢,一時半會兒搬不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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