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叫人將她送回後院去吧。”江羨說道。

    小清嚇成這樣,留在這裏也不是事。

    況且,以她目前的狀態,肯定是不想再見魏榮的。

    可有些話,還得問問魏榮纔是。

    沈稚便對小清道:“你先跟杜媽媽一道回去,好好休息,等我處理好這邊的事。”

    小清一向以沈稚的話馬首是瞻。

    她都這麼說了,小清自然是不會再反對。

    她行了禮後,便退了出去。

    沈稚則是往旁邊的椅子走了兩步,然後坐下。

    “魏榮呢?”她問江羨。

    “暫時關着。”江羨站起身,朝她走去。

    他走到沈稚旁邊的椅子坐下,隨後朝着門口高聲道:“端進來。”

    沈稚詫異地往門口一看。

    就見一個丫鬟端着個蓮花狀掐絲琺琅瓷碗走了進來。

    沈稚正疑惑着,就聽得江羨道:“魏榮就是吃了這裏面的東西,纔會對小清行不軌之事。”

    那丫鬟將碗擺到了沈稚手邊的小矮几上,裏面還剩了些,雖已融化的差不多了,但隱約能看出裏面原本是什麼。

    “這是份冰碗?”她擡眸看江羨,有些疑惑,“這是哪裏來的?”

    江羨沒說話,只是掃了一眼那丫鬟。

    丫鬟立刻會意過來,忙躬身退了下去。

    “約莫半個時辰前,母親那邊的小廚房送來的。”江羨神色冷淡道,“若不是我急着待客,陰差陽錯之下讓魏榮喝了這碗東西,今日失態的便是我。”

    沈稚其實在來的路上還沒怎麼想的明白這件事。

    但是此刻,見到了這東西,她就明白,是有人想趁着今日大家都忙,警惕心低,給江羨下藥。

    只可惜那東西江羨沒喫下去,反而被魏榮吃了。

    沈稚一直都知道老夫人想讓江羨納妾,可她沒想到,竟然會選在今日。

    若這件事真的成功了,那麼到時進入江羨房裏的人,又會是誰?

    沈稚看着那冰碗發呆。

    可東西又是從老夫人那邊送來的,這件事只怕是與她脫不了干係的。

    沈稚正想着,就聽得江羨道:“走吧。”

    她聽得一愣:“去哪兒?”

    “若想知道答案,不如去問問母親。”江羨如此道。

    沈稚倒是沒有拒絕,只是擔心道:“若就這麼去問母親,她只怕是要惱。”

    不論是不是老夫人做的,都這麼興師動衆的去問她,到時礙於面子,她還不知又要發多大的火。

    “事已至此,若不想法子解決,怕是後患無窮。”江羨道,“走吧。”他又說了一遍。

    沈稚這次沒有再猶豫,隨着他一道往後院去。

    魏榮身上的藥效應當是還沒過,所以江羨並沒打算讓沈稚見他。

    這件事自然也傳到了後院去,不過在他們看來,也不是什麼大事,所以誰都沒有放在心上。

    以至於沈稚同江羨去老夫人院裏時,她還正跟二夫人說着話呢。

    客人都送走的差不多了,大家也難得有空閒下來坐着說說話。

    反倒不見碧玉的身影。

    二夫人瞧見他們倆一道來,便笑道:“忙完了?”

    沈稚笑着點頭。

    許是見江羨的臉色不怎麼好,老夫人就問道:“聽說方纔前院出了些事,怎麼回事?”

    她問這話時,臉上坦坦蕩蕩的,沒有一點心虛。

    沈稚看在眼裏,不覺心裏納悶。

    難道這件事真的與母親無關?

    可這東西又確確實實是從她院裏送出去的啊。

    正當沈稚疑惑時,江羨已經開了口:“這東西是母親派人送去的吧。”

    他手中正端着那瓷碗。

    老夫人瞧着那碗眼熟,但一時沒反應過來:“這是我讓小廚房給前院送去的冰碗?”

    江羨的臉色並不好看,眼神十分冰冷:“母親想讓我納妾,也大可不必用這種手段。還偏選在今日!”

    他的話沒有留一絲情面,讓老夫人頓時感覺難堪,臉色也大變:“你這話什麼意思?”

    二夫人也被江羨的一席話說的一臉懵。

    她下意識朝沈稚看了一眼。

    卻見沈稚對着她輕輕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要管這件事。

    “這裏面下了什麼東西,母親比我更清楚。”江羨握着碗的手指緊了又緊,最後理智壓過憤怒,纔沒有摔碗。

    “我在裏面下什麼東西了?”老夫人怒聲道,“江羨!我是你母親,不是你從前詔獄裏的那些犯人,你用不着以這種語氣來審我!”

    老夫人氣得也不輕,臉上血色都陡然變白。

    沈稚在一旁看着,突然感覺奇怪。

    她與老夫人相處這麼久,大致也知道她是什麼性子。

    她若真的做了,也不會像此時這樣矢口否認。

    她如今反應這麼激烈,那麼也只有一種可能……

    事情也許,真的不是她做的。

    可不是她,又會是誰呢?

    江羨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他道:“今日這院裏的所有人都要查,直到查出那人是誰爲止。”

    太子便在這件事上吃了虧。

    江羨絕對不會再栽第二個跟頭。

    “這裏是我的地方,還輪不到你來做我的主!”老夫人冷冷道,“你要一個真相,那我便查一個出來給你。”

    她說這話時,心中已有了答案。

    這冰碗,是她吩咐人去做的。

    要動手腳,也只能是那人做的。

    可老夫人心裏仍是覺氣得厲害。

    江羨是她的兒子,卻這樣當着兩個兒媳的面下她的臉。

    讓她以後還怎麼在兒媳面前立威?

    一想到這兒,老夫人就氣得眼前發黑。

    要不是二夫人急忙走上前來扶住她,她只怕是要栽倒地上去。

    “不論下藥的人是誰,一旦查出來,都是要嚴懲的。”沈稚走上前,從江羨手中拿過拿個碗,然後順手放到了一旁的小桌子上,輕聲說道,“前不久纔出了廢太子的事,這種事最是忌諱的時候。如今又發生在咱們府裏,還偏是在今日客人這麼多的情況下。若這東西當真被侯爺喫下去了,後果不堪設想。”

    老夫人一連深吸了好幾口氣,將自己心底堵着的那口氣壓下來後,才冷着臉對江羨道:“你放心,這件事,我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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