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也因爲這事氣得不輕。

    她雖然是想讓江羨納妾的,但是之前發生了那麼多事,都沒能改變江羨的想法,她也早就沒那些執念了。

    況且,江羨跟沈稚感情好,如今又有了棣哥兒,往後再生兩個孩子也是足夠的。

    她從前是糊塗了,鬧得侯府家宅不寧。

    要是江羨有朝一日真的不管她了,那她還能指望誰呢?

    所以她如今也不敢惹惱了江羨。

    可既然不是她做的,又會是誰呢?

    老夫人平白無故受了一場氣,自然是要拿底下人撒氣的。

    她讓姚媽媽將今日小廚房的人都叫了來,挨個審問。

    若是審不出個什麼,就一個個的打。

    看是他們的嘴硬,還是她的板子硬。

    這消息傳回永寧居的時候,天色已經不早了。

    沈稚累了這些日子,如今這件事終於告一段落,她也想好好歇歇。

    所以老夫人那邊的情況,她並沒有管。

    至於江羨,他靠在牀頭,正看着沈稚的書,對此事也沒有發表任何看法。

    沈稚便湊到他身邊去,笑着問道:“你當真覺得這事是母親做的?”

    江羨頭也不擡,淡淡說道:“不是她。”

    他的語氣很篤定。

    沈稚這倒是有些納悶了:“既然你知道不是母親做的,那爲何之前還對母親發火?”

    “我若不表現出生氣,只怕日後這種事還會再發生。”江羨擡眸,漆黑的眸子靜靜看着沈稚,“母親雖是喜歡自作聰明,可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她也做不出來。”

    今日是什麼場合?

    來的大多都是朝廷中有頭有臉的人物。

    江羨雖被罷了職,可他依舊是鎮北侯。

    老夫人是失心瘋了纔會想讓江羨在今日出事。

    “你倒是瞭解母親。”沈稚輕輕地笑,眉眼輕彎,“可既然不是母親做的,那又會是誰呢?”

    江羨笑了一下,擡手捏了捏她的臉蛋:“你忘了今日沒見着誰了?”

    沈稚的腦海中迅速浮現出一抹身影:“碧玉?”

    好像自從事發以後,她的確是沒見着碧玉。

    可碧玉膽子也沒這麼大,敢給江羨下藥吧?

    江羨淡淡哼了一聲,眉眼微眯,一抹冷厲凝於眼尾。

    “她的那點小聰明,在我看來,不過是愚蠢至極。”

    他嗓音冷淡,還帶着些許厭惡:“先前看在母親的面子上,她的一些行爲我並不與她計較,可今日她所做之事,已是踩中我的極限。”

    無疑,江羨是孝順的。

    他做不到每日侍奉與老夫人身前,自然也不會讓沈稚日日去服侍老夫人。

    沈稚未出嫁前都沒這麼伺候過沈老夫人,他當然不會叫沈稚嫁來了侯府,還要伏小做低。

    老夫人喜歡碧玉,碧玉在府裏做客,也可每日陪着老夫人說說話。

    江羨對此沒有任何異議。

    只要碧玉老實本分守着規矩,他倒也不介意老夫人一直將她留在身邊。

    可是今日……

    “那你想如何?”沈稚嗓音輕柔地問道,“她到底是母親請來的客人,便是要送她走,也該由母親來做主。”

    江羨一時沒說話。

    只是將手裏的書合了起來。

    沈稚則是很自然的從他手中將書接過來。

    她先前看到的地方,還用書籤做了記號。

    “等明日再說吧。”江羨如此說道。

    他也沒想好要怎麼處置碧玉。

    沈稚只是笑笑,倒是沒有再說什麼。

    夜已深,兩人都累的不輕,放下書後,都各自沉沉睡去。

    也或許是這些日子太累,沈稚這一晚難得沒有做夢,一覺睡到天亮。

    杜媽媽也沒有像往常那麼早的叫她起牀,而是讓她睡了個自然醒。

    沈稚迷迷糊糊醒過來,睜開眼時,便見外面已經天光大亮。

    身側的江羨早已不知所蹤。

    他總是閒不住的。

    偶爾能陪沈稚睡到起身已是不錯了。

    守在外面的小清聽見動靜,便走了進來。

    “夫人,您醒了?”

    聽見是小清的聲音,沈稚的意識逐漸回籠。

    她從牀上坐起來,素手撥開帷帳,一擡眸,就看見小清笑盈盈的站在牀前。

    她還跟之前一樣,沒有任何變化。

    “你怎麼在這兒?”沈稚則是有些詫異地問,“不是讓你這幾日好好歇着嗎?”

    她昨日發生了那樣的事,雖然是沒讓魏榮得逞,可她到底是個小女孩兒,總歸還是怕的。

    “我哪裏坐得住啊。”小清動手將帷帳都用金鉤掛了起來,笑着說道,“再說了,我也沒什麼,只是昨日受了些驚嚇,睡一晚起來就什麼事都沒有了呀。”

    看她的表情輕鬆,語氣輕快,倒不像是在騙沈稚。

    但沈稚還是拉住她的手,讓她坐到自己身邊來。

    這讓小清有些受寵若驚:“這還是夫人的牀,我怎麼能坐。”

    “我讓你坐就坐。”沈稚按着她的肩膀,硬是讓她坐到了自己身邊。

    “你可知道昨日魏榮突然對你那樣是爲何?”沈稚握着她的手,語氣認真地問道。

    小清抿了抿脣,點點頭:“我聽說了。”

    魏榮是被下了藥,並非真心想對小清怎麼樣。

    再說了,他雖是下人身份,卻也還算是個正人君子,斷然做不出這種強迫他人的事情來。

    而且……

    小清想到昨日,魏榮發狂起來,時而清醒,控制不住自己。

    但他清醒時,也會叫小清快走。

    只是小清來不及反應,就被他撲倒在地。

    “可不管怎麼樣,他到底還是險些傷了你。”沈稚柔聲說道,“你日後若不想見到他,我也不派你去前院。等着你何時緩過來再說,怎麼樣?”

    “倒也不必。”小清說道,“昨日我也將他揍了一頓呢。”

    小清那時可沒手下留情啊,她每一拳每一腳可都是往狠勁裏打的。

    魏榮被她打的鼻青臉腫也沒還手。

    “我都忘了問,魏榮的傷勢如何?”沈稚忍不住笑道,“你動手打他,只怕他身上沒處好了。”

    “哪有那麼誇張呀。”小清撓撓頭,嘿嘿笑道,“只是讓他這幾日身上不好過而已。”

    敢欺負她,自然是得付出代價的。

    儘管魏榮也不是真的想欺負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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