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夫人便朝老夫人的方向看了一眼,只見她周圍簇擁着一大羣人,都在與她說話呢。

    喻夫人便牽着沈稚的手,拉着她走到一旁人稍微少一點的地方,然後笑道:“你近來如何?”

    “好着呢。”沈稚摸了摸自己的臉蛋,笑道,“舅母沒發現我最近都長胖了些?”

    “長些肉纔好呢。”喻夫人瞧着她那沒幾兩肉的臉,“何時有空回去一趟?你外祖母近來念叨了你好幾次呢。”

    “也怪我,前兩月忙的騰不出空,這月稍稍有點空暇了,人也犯懶。”沈稚有些愧疚道。

    “你要操持那麼一大家子人,定然是累的。”喻夫人滿眼溫柔,“不過再累也要注意自己身子,別累壞了。”

    “好。”沈稚柔柔笑着,點了頭。

    喻夫人又悄聲問:“你那婆母,沒有再爲難你了吧?”

    “沒有。”沈稚有些哭笑不得,“我們如今處的很好。”

    當然,這是沈稚單方面處的好。

    橫豎老夫人作妖她也有的是法子收拾。

    “那就好。”喻夫人稍稍鬆了一口氣,“你外祖母仁慈心善,我在她手底下做了這麼多年的兒媳婦,倒是從來沒見她疾言厲色的對我說過話。你那婆母是個不好惹的,我原還擔心你應付不來。”

    “舅母放心吧,若我真有應付不來的,肯定會來求助你的。”沈稚笑眯眯道。

    喻夫人就忍不住笑:“你最好是。”

    沈稚又問起秦茵跟秦桑兩姐妹來。

    秦茵倒是還好,不論是出嫁前還是出嫁後,從來都沒人操過心。

    反倒是秦桑,如今婚期定下來了,她還是跟從前那樣的性子,誰說都不聽。

    喻夫人原還想着將她送到秦老夫人的身邊,由祖母管教着,說不定會有所改變。

    沒成想,秦桑沒怎麼變,秦老夫人倒是變得越來越像個孩子了。

    最後還是秦宜彬出面喝止,才免了她們祖孫倆‘同流合污’。

    沈稚聽到這裏時,都忍不住笑出了聲。

    這的確像是秦桑能幹得出來的事。

    正說着話呢,人羣中忽然有人說了句:“皇子妃來了!”

    衆人的注意力便立刻被吸引了過去。

    連沈稚都忍不住朝大殿門口瞧去。

    人羣中被簇擁着的,打扮的華麗又矜貴的那人,不是程靜儀又是誰呢?

    她周身打扮隨便拎出一件來都是價值連城的。

    跟她一起進來的是徐若虞。

    徐若虞的打扮就顯得素淨許多了,她穿着一身石藍底素面妝花褙子,淺藍立領中衣,下面是一條寶藍盤錦鑲花錦裙,髮髻也只用了一支點翠垂珠藍玉簪裝飾。

    可儘管如此,她站在程靜儀的身邊,也絲毫不遜色。

    甚至兩人這麼一對比,是高下立見。

    程靜儀雖穿着打扮明媚華貴,可徐若虞這一身卻勝在精緻大氣。

    但上前去恭維程靜儀的人卻數不勝數。

    無疑都是看在近來三皇子的勢頭上。

    相比之下徐若虞的身邊就只有寥寥幾人了。

    沈稚與喻夫人對視了一眼,兩人都朝徐若虞走了過去。

    徐若虞正好同身旁幾位夫人打過招呼,一擡眼瞧見沈稚,臉上笑容就深了。

    沈稚與喻夫人走上前來,先給徐若虞行了禮。

    這是在宮裏,不比宮外,禮節是必不可少的。

    徐若虞悄悄朝沈稚眨了眨眼睛,然後親自扶了喻夫人起身。

    這讓喻夫人有些受寵若驚。

    “喻夫人,我想單獨與沈稚說幾句話。”徐若虞笑着道。

    “是。”喻夫人便退到了一旁去。

    徐若虞眉眼間都是一抹壓不住的喜色,她拉着沈稚的手走到不遠。

    她甚至都不用開口說話,所有的情緒都要從她那雙亮晶晶的眸中跑出來了。

    “有什麼高興事?”沈稚都忍不住問。

    徐若虞壓低了嗓音,分明已經嫁做人婦的臉上,此刻竟還有幾分少女時的靈動與喜悅:

    “我有身孕了。”

    她輕飄飄的一句話,飄進沈稚的耳中,卻震得她有些暈。

    沈稚從前不知道,聽聞誰有身孕時是何種感受。

    她以前知道秦茵有身孕時也沒像此時這般過。

    但她此刻,卻是真的有些說不出話來。

    像是高興,像是激動,又像是緊張,還有一絲擔憂。

    “真的嗎?”她過了好久才找到自己的聲音,有些沙啞地問,“當真?”

    “我找了兩個大夫替我把脈過了!”徐若虞壓制着自己喉嚨裏的激動,說道,“一定錯不了!”

    “有幾月了?”沈稚問。

    “還不到兩月呢。”徐若虞臉蛋就紅了紅,“我連母后都沒有說。”

    也就是說,除了大皇子,她第一個便告訴了沈稚。

    沈稚眉眼都忍不住舒展開來,一抹剋制不住的笑浮了起來。

    “大皇子是什麼反應?”

    “他啊,高興壞了。”徐若虞想到大皇子聽說這件事時,那呆滯的神色,就忍不住笑,“像個傻子一樣。”

    沈稚也跟着笑。

    但笑過以後,她所考慮的就比徐若虞多了。

    雖說他們已經不在東宮了,若有誰想害她也難。

    可徐若虞到底年紀小,又是頭一遭,只怕沒什麼經驗。

    “你身邊的婆子能信任嗎?還有那些丫鬟們。”沈稚道,“這可不是小事,平日裏的衣食住行都要十分警惕纔行。”

    “我知道。”徐若虞眯着眼笑,說道,“我準備同我母親跟嫂嫂說一聲,她們會替我安排的,你不必擔心。”

    她告訴沈稚,也是不想瞞着她這麼重要的事。

    況且,沈稚對她來說,是可以信得過當朋友,她也不想瞞着。

    “那就好。”沈稚剛鬆下一口氣,就有女官高聲道着皇后娘娘到。

    原本還聚在一塊說話的衆人當即分開來。

    皇后娘娘在一衆宮女嬤嬤的簇擁下走了出來。

    底下的內命婦與外命婦們都齊齊行了禮。

    “不必多禮。”皇后娘娘笑着擡了擡手,“都入座吧。”

    徐若虞跟程靜儀的位置都在皇后娘娘身邊,她的身邊還有處空位,應當是高貴妃的。

    只是不知爲何今日不見她。

    沈稚與老夫人是挨着坐的,但左右兩側的人都不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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