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稚聽着這話，心中無端的有些厭煩。
她沉着臉沒說話。
老夫人也瞧出她臉色不好，不過卻沒發什麼火。
她知道沈稚與徐若虞感情好，她這般說徐若虞，的確是有些不大地道。
況且徐若虞始終是皇子妃，她也沒什麼資格說。
“行了，我也有些乏了，你回去吧。”老夫人捂着嘴打了個哈欠，懶洋洋道。
“是。”沈稚站起身，微微曲膝行了禮。
走出屋子，迎面便是一陣寒風襲來。
小清抱着披風走過來，替她穿上，又繫好帶子。
“這幾日瞧着要下雪一樣。”她輕聲道，“冷得很。”
沈稚將雙手塞進袖子裏，這才感覺暖和些。
“府裏各院的冬衣都備好了嗎？”她問道。
“早就備好了。”小清笑着答道。
“這兩日便都送去吧，別耽擱了。”沈稚道。
“是。”小清瞧着她似乎有些不太高興的樣子，就問道，“您跟老夫人又起口舌了？”
“沒有。”沈稚輕輕嘆了一口氣，道，“只是在想，連她都那麼說若虞，外面的人還不知怎麼傳呢。”
外人只知徐若虞小產，大皇子便將後院侍妾都散了。
卻無人知道箇中原因。
“身正不怕影子斜。”小清噘着嘴道。
沈稚只是笑笑，並沒說話。
身正不怕影子斜，不過是世人說來安慰自己的。
人們常常只看到自己願意看的。
回到永寧居剛坐下，杜媽媽便滿臉喜色的從外面走進來，說道：“將軍府那邊來人遞話了。”
“說什麼？”沈稚笑着問。
“倒是沒說什麼，只讓您這兩日抽空回去一趟。”杜媽媽笑道，“估摸着是有什麼喜事吧。”
沈老夫人並不常派人來叫她回去。
沈稚猜測着，這次估摸跟沈明成的婚事有關了。
“那就明日回去一趟吧。”沈稚道，“帶着棣哥兒一道回去，也趁着這些日子還沒下雪。”
天冷了她就不願意出門了。
更何況是還帶着個孩子。
“好，那我去叫人安排馬車。”杜媽媽笑着說完便轉身出去了。
傍晚時江羨回來，沈稚同他說起要回將軍府的事。
“明日我軍營有事，沒法陪你回去。”他神色有些愧疚道。
“你忙你的，只是回去看看祖母。”沈稚輕輕笑道。
她也沒指望江羨能跟她一道回去。
他這些日子忙，連家裏的事都顧不上來。
“明日你何時回來？我去接你。”他道。
“也說不準。”沈稚道，“你忙完軍印的事便先回來休息吧，我帶着小清去，不會有事的。”
說話間，杜媽媽也叫人擺好了晚膳。
兩人用完膳後便去給老夫人請安。
閒聊時說起三夫人的事。
“老三媳婦下個月就要生了吧？”
沈稚算了算日子，然後點頭：“差不多是下月。”
“等她生完過不了多久，就要過年了，她又在月子裏，這年要怎麼安排？”老夫人微微皺着眉道。
沈稚想了想，道：“要不然跟三嫂他們商量一下，讓他們先回來住吧，這樣三嫂生孩子時咱們也能互相照應些。”
“我正有此意。”老夫人滿意地笑起來，“那你明日親自去一趟他們那兒，跟他們說說這件事。”
“明兒我要回一趟孃家。”沈稚道，“若是時辰還早，我便過去一趟。”
“又要回孃家？”老夫人就皺起眉，神色間有些不悅。
她是覺得沈稚回孃家的次數太勤快了些。
“家裏長輩還在，得了空閒自然是該回去看看。”江羨喝着茶，突然淡淡說了一句。
老夫人按耐住自己想要翻白眼的衝動。
反正她這個兒子，從來也沒有站在她這一邊過。
“你想回便回吧。”她沒好氣道。
沈稚心裏則是覺得有些無奈。
同樣都是做過兒媳的，爲何老夫人當了婆婆後，卻是這麼難纏？
當年她做兒媳不也是這麼過來的，怎麼如今自己做了婆婆，卻還費盡心思的想給兒媳找不痛快呢。
*
次日一早，沈稚起牀後便叫樊於氏先將棣哥兒叫起來。
天冷以後棣哥兒也喜歡睡懶覺了。
她梳妝打扮好，用了早膳便去老夫人那裏請安。
得知沈稚要將棣哥兒也帶回去後，老夫人倒是沒有說什麼，只是叮囑她仔細些，別叫棣哥兒着涼了。
沈稚笑着應了，隨後便離開。
等她走到二門時，樊於氏已經抱着棣哥兒在等了。
“怎麼不上馬車去等？”她幾步走上前，望着棣哥兒那還有些昏昏欲睡的臉蛋，說道。
“也是剛到，還沒來得及呢。”樊於氏輕輕笑道，“小世子沒睡醒，這會兒還有些困。”
“先上車吧。”沈稚擔心這風吹着棣哥兒，便道。
小清攙扶着沈稚上了馬車，又小心翼翼扶着樊於氏。
今日這風大，即便是坐在馬車裏，都還覺得手腳有些冰涼。
好在出門時樊於氏給棣哥兒加了件衣裳，他倒是不覺得冷。
沈稚將他接過來抱在懷中，只覺得他渾身熱的像個小火爐。
許還是困得緊了，他靠在沈稚懷中便又睡了過去。
“這孩子。”沈稚忍不住抿着脣笑了一下，“倒是貪睡的很。”
“昨兒夜裏小世子醒了一次，陪着他玩了一會兒他才又睡的。”樊於氏笑着道。
“難怪困成這樣。”沈稚笑說。
馬車一路晃晃悠悠到了將軍府門前。
早有婆子在等候了，瞧見沈稚下來，便連忙迎上來行禮：“奴婢見過姑奶奶。”
沈稚笑着讓她免禮。
婆子忙領着她進去，一面道：“老夫人知道您今日要回來，早早的便起身讓安排您愛喫的膳食了。”
“祖母身子還好嗎？”沈稚笑着問。
“好着呢！”婆子定聲答說，“將軍如今在家裏，得空了也都去陪着老夫人，老夫人高興地不得了！”
提到沈明成，沈稚便壓低了嗓音問：“祖母今日叫我回來，是不是爲了父親的事？”
婆子也沒瞞着，笑盈盈道：“姑奶奶猜的真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