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婆子進了後院，去了沈老夫人的院子。
她到時單二太太也在，正笑着跟沈老夫人說着什麼。
瞧見沈稚回來，她忙起身：“稚兒回來了。”
“二嬸。”沈稚笑着問好。
沈老夫人坐在榻上沒動，只是笑着朝她招手：“來，坐我身邊來。”
沈稚聽話地走了過去，然後坐到沈老夫人身邊。
“祖母瞧着氣色不錯。”她笑說。
“日日喫得好睡得香，能氣色不好嘛。”沈老夫人就笑道。
她握着沈稚的手，上下打量了一番，隨後滿意點頭：“好，長肉了。”
沈稚擡手揉了揉臉：“怎麼最近人人見了我，都要我說我長肉了？”
“這是好事呢。”單二太太笑道。
她們說着話，一時誰也沒注意到棣哥兒。
而棣哥兒這一路上也差不多是清醒了，此時瞧見她們自顧自的說話，誰都不理自己，就輕哼了一聲。
他這聲音不輕不重，倒正好能讓人聽見。
沈老夫人一聽，就滿臉愛憐道：“瞧瞧，我都忘了這個小祖宗了，快快快，抱來讓我看看。”
樊於氏便笑着走上前，將懷中的棣哥兒遞給沈老夫人。
這孩子一入手，沈老夫人便道：“長大了不少，抱着都沉了。”
她說完，又笑眯眯地問棣哥兒：“還記得我嗎？”
棣哥兒歪着腦袋看她，大大的眼睛裏有一絲迷茫。
但他想了一會兒，驀地眼眸一亮，然後點頭。
這是記得呢！
沈老夫人見狀更高興了：“好好好，也不枉我疼你一場。”
“小世子可真是聰明啊。”單二太太笑說，“這麼小就記人了。”
尋常孩子這麼大時，只怕是滿腦子想着如何玩耍呢，幾日不見的人，腦子裏便再無印象了。
可他居然還記得沈老夫人這麼已多時未見的人。
“他記性倒是不錯。”沈稚笑着摸了摸棣哥兒的腦袋，說道。
“這是好事。”沈老夫人笑說，“往後再大幾歲，開始啓蒙唸書時，同齡人都比不上他的。”
說到啓蒙，單二太太便問：“稚兒打算幾歲給他啓蒙？”
“還沒定呢。”沈稚道，“得跟侯爺商量一下。”
“夫妻倆就該這樣，什麼事都有商有量的來。”沈老夫人面露滿意。
沈稚與江羨的日子，她倒是不擔心了。
“棣哥兒如今能喫些東西了吧？”她又問。
沈稚點點頭：“軟和的東西倒是能喫一些了。”
沈老夫人便對單二太太道：“去叫小廚房備些軟糯的來。”
這些事其實並不需要叫單二太太去，只稍吩咐個丫鬟去便可。
可她這麼說了，顯然是要支開單二太太，同沈稚單獨說話的。
“好。”單二太太便應聲，然後起身出去了。
等她走後，沈老夫人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得沈稚道：“我聽說，祖母給父親說了門親事，是真是假？”
沈老夫人就笑起來：“你倒是消息靈通。”
“倒是有這麼一回事。”沈老夫人道，“但你父親還沒點頭同意呢。”
“說的是哪家的姑娘？”沈稚輕聲問。
“那家人姓柳，家境倒是一般，幾輩人裏只出了個舉人，過的清貧。”沈老夫人說道，“不過呢，咱們家也不需要看什麼門當戶對，只要是能好好與你父親過日子的就成。”
看的出來，自從經歷了這前兩次的事情，沈老夫人對自己的兒媳婦是什麼出身都不看重了。
“那位柳姑娘，多大了？”沈稚問。
“比你大一些。”“今年二十五了。”沈老夫人道，“那柳姑娘還有個妹妹，她們這一輩就兩個女兒，聽說那柳姑娘年少時也曾定過兩門親事，可每次都是未過門那夫婿家便出事了，久而久之的，也沒人敢去他家提親。”
這是覺得不吉利，也認爲是柳姑娘八字大，還沒過門就剋夫家。
也難怪會一直將她的年紀拖到了二十五。
但沈稚的眉頭卻還是微微皺了一下：“柳姑娘小父親這麼多，柳家能同意？”
沈老夫人撇了她一眼，道：“咱們家娶妻不看家世，人家未必不看。”
即便沈明成年紀大些又如何？
他可是一國將軍，且還是手中握有實權的。
這樣的人家，若非是沈明成年紀大些，又是娶的續絃，外面只怕多的是人家想將女兒嫁進來呢。
柳家能與將軍府攀上親事，也是他們祖墳冒青煙了。
“那這位柳姑娘，祖母見過了嗎？”沈稚又問。
提起這個，沈老夫人就笑着點頭：“見過，生的雖說容貌不算絕頂，卻也還是小家碧玉，雖是到這個年紀還未嫁人，行事作風卻是落落大方。”
看的出來，沈老夫人對柳姑娘還算是滿意的。
“柳家可知道咱們家有意結親之事？”
“當然知道了。”沈老夫人道，“都知道我在給你父親說親事，我多瞧誰一眼還能不清楚？”
沈稚忍不住笑了一下：“既然如此，那祖母今日叫我回來是做什麼？想讓我勸父親嗎？”
“他就是頭倔驢，我若是能說得動，也不必叫你回來了。”沈老夫人泄氣道。
“既然是祖母瞧得上的人，那等回頭我也見見了，再勸父親吧。”沈稚思忖片刻，道。
她人都沒見過，也不好就這麼勸沈明成應下了。
萬一他們成親後，日子過的不好，沈稚只怕這輩子心裏難安。
“那也成。”沈老夫人道，“回頭我將柳家的地址寫給你。”
沈稚笑着點點頭。
她端起手邊的杯子，喝了一口茶。
隨後又問起沈雲汐來。
“沈雲汐當真一直糊塗着？”
“這幾月將她關在自己的院子裏，倒是沒鬧出什麼事來。”沈老夫人沉了口氣，道，“大夫也來診過幾次脈象，都說她是糊塗了。”
沈稚微微擰着眉。
若真是糊塗了，那將她留在府裏也不是不行，畢竟強行送出去，會出什麼事也說不準。
但她的心裏總是有些隱隱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