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了正屋,脫了外衣躺上牀。

    牀鋪裏有些涼,她蜷縮成一團。

    這會兒時辰也不早了,沈稚有些困。

    她原是想等江羨回來的,可躺上牀沒一會兒,她就睡着了。

    只是睡的輕,稍微有一點動靜就醒了。

    約莫一刻鐘後,江羨從前院回來了。

    聽見他的腳步聲,沈稚立刻便醒了過來。

    她努力睜着睏倦的雙眸,滿臉疲憊地問道:“怎麼樣了……?”

    江羨脫下外衣,躺上牀,將她抱進了懷中,才道:“問清楚了,是個誤會,等到明日一早,再將人放出去。”

    此時早已過了宵禁,若將他從侯府放出去,出了什麼事,侯府也脫不了干係。

    沈稚打着哈欠,道:“那人……是來找二嫂的。”

    “你怎麼知道?”江羨有些詫異。

    “下午回來時,他便在侯府外面等着。估摸着是段家的人,又來尋二嫂的不快。”沈稚道。

    江羨輕輕笑了一下:“這次,你可就猜錯了。”

    “嗯?”沈稚愣怔了一下,“我猜錯了?他不是段家的人?還是……他不是來找二嫂的?”

    “的確是來找二嫂的,但不是段家的人。”江羨道,“我已囑咐了下人,今夜發生的事,不準外露半個字。”

    這關乎二夫人的名節,還有侯府的名聲,若傳出去一點半點的,只怕往後江瑤的婚事更不好找了。

    沈稚倒是還想多問一些,但她實在困得不行了,靠在江羨懷中就睡着了。

    這一覺睡的昏天黑地的,等沈稚再醒來時,江羨已經去上朝了。

    沈稚躺在牀上還不想動。

    外面冬青聽見裏面的動靜,便輕聲道:“夫人可是醒了?”

    這下想再裝睡都裝不下去了。

    沈稚只能懨懨地應了聲。

    冬青便走進來,伺候着她起身。

    “夫人,方纔二夫人過來了。”她一面伺候沈稚穿衣,一面說道。

    “二嫂?”沈稚腦袋還沒轉過彎來,人有些發懵。

    “是啊,瞧着像是找您有急事呢,知道您沒醒,就一直等着。”冬青說道。

    “什麼?”沈稚一聽這話,頓時就急了。

    “那你怎麼不早點叫我啊?”她趕忙穿衣裳。

    “聽小清說,昨夜您睡的晚,便想讓您多睡一會兒的。”冬青只能道。

    沈稚此時也顧不上說她了,洗漱穿戴整齊後,只梳了個頭,連粉黛都來不及上,就趕緊去見了二夫人。

    不過沈稚這容貌,便是不施粉黛瞧着差別也不大。

    此時二夫人正在廳堂裏喝茶等她呢。

    聽見由遠至近的腳步聲,二夫人就尋着聲音望去,看見沈稚急急忙忙走了進來。

    “這羣丫鬟,在我身邊伺候的真是越來越沒規矩了。”沈稚臉上滿是歉意,“二嫂來了也不知道叫醒我,讓你白白等這麼久。”

    “你也別怪她們,是我不讓她們叫你的。”二夫人輕笑着道,“先坐吧,我有話要跟你說。”

    沈稚來的路上,已經猜到她要說的是什麼了。

    應該是跟昨夜那人有關。

    廳堂裏沒有留下丫鬟,沈稚進來前便叫杜媽媽先將丫鬟們都支走了。

    此時廳堂裏靜悄悄的,沈稚端起茶盅,先喝了兩口茶墊墊肚子。

    她趕着過來,連早膳都沒來得及用。

    二夫人則像是有些難以切齒,她雙手緊緊握在一起,秀眉緊蹙,貝齒緊咬着脣瓣,那力度,像是要將嘴脣都咬破一般。

    過了好一會兒,才聽得她道:“昨夜的事情,你可聽說了?”

    “二嫂指的,是那個賊人的事?”沈稚問。

    二夫人抿着脣點了點頭,臉上的血色在一點一點的褪去。

    “他……原是我莊子上的一個管事。”

    說這話時,二夫人的嗓音聽着有些晦澀。

    “管事?”沈稚思索了片刻,道,“那定然是你走的急,莊子上有事情未交代清楚,他才追來的吧。”

    “四弟妹,你也不用替我找藉口了。”二夫人苦澀地笑了一下,“橫豎已經沒臉面了,我便跟你直說了吧。在莊子上時,他曾對我表明過心意,可我也已經明確的拒絕過他了,我只是不知道,他竟如此大膽,敢夜裏翻牆進侯府。”

    說到這裏,二夫人臉上的血色已經盡數褪去,餘下的只有蒼白無力:“我同他說過,我的心裏這輩子都只有二爺。”

    “既如此,他爲何還不知廉恥的追來了?”沈稚皺眉道,“他難道不知,自己這樣做,會毀了你的名聲?”

    “說來此事也怪我。”二夫人道,“在莊子上時,我從不擺什麼主子的架子,凡是佃戶家裏有困難的,我也一力幫忙,他雖是我莊子上的管事,但家中有個患病的老母,他那老母,我也幫過幾次,或許是這樣,才讓他以爲,我對他有意。”

    “那二嫂如今打算怎麼辦?”沈稚擰眉問道。

    俗話說,烈女怕纏郎,即便二夫人對那男子沒有任何心思,可他卻好似纏上了二夫人一般。

    竟還追來侯府。

    若他不管不顧,將事情鬧大。

    只怕到時事情傳着傳着就要變味了。

    “我會去與他說清楚。”二夫人定聲道,“若他還對我不依不饒,我便剃了頭去山上做姑子,也算保全了我的名聲。”

    “這怎麼行!”沈稚連忙道,“他一個做管事的,這般不知臉面的纏着你一個東家,竟還要逼着你去做姑子來保全名聲,又是何來的道理?”

    沈稚思來想去,突然臉色一冷,道:“橫豎他如今還在侯府,若他還敢敗壞你的名聲,我就叫人狠狠給他打一頓,再丟出京去,他若去敢胡言亂語,我就叫人割了他的舌頭!”

    她說這話時,臉色十分的認真。

    連二夫人看着,都覺得心頭不由一悸。

    “四弟妹,此事全因我而起,我怎麼能再將你牽扯進來呢?”二夫人忙道,“你放心,我自會去解決,只是……這件事我不想讓母親知道。”

    若叫老夫人知道了,那事情就要變個味了。

    “自是不能讓她知道。”沈稚道,“昨夜侯爺便已經封鎖了消息,如今除了你我,後院的人無人知道。”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