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人到七十古來稀，你奶奶若真的熬不過這關——”
“姑姑，奶奶吉人天相，不會的。”喬念念安慰。
顧芸訕訕，“你聽我說完，這件事回去後跟言深商量一下，反正遲早都得要孩子，你們放心，若你們沒空，以後這孩子姑姑來帶，我只是看着老太太，年紀大了，怕她——”
顧芸難受的抽噎，“若能有個曾孫子曾孫女在眼前，說不定母親一高興，就熬過去了，就當姑姑求你了。”
她膝蓋一軟，就要給喬念念跪下。
嚇得喬念念手足無措，“姑姑，我，我——”
她和顧言深，連感情都沒多少，怎麼能生孩子呢。
雖然顧家人待她很好，可孩子又不是玩具，生下來就得對他負責，總不能因爲自己的一時想法，害了孩子一生。
“姑姑知道你還年輕，這麼早生孩子太爲難你了，我不逼你，只是希望你能好好想想。”
喬念念看着姑姑傷心的模樣，拒絕的話，如鯁在喉，根本說不出口，只能硬着頭皮點頭。
得到確定的答案，顧芸當即喜笑顏開，“好，好，姑姑等着你們的好消息。”
“姑姑，我這幾天休假，你照顧奶奶也累了，不如先休息一下，養好精神。”
“休假？”顧芸緊張的看了看病牀上的老太太，“文淵讓你去公司學習，你可別因爲你奶奶就放下工作。”
她繼續道：“家裏的事情我能處理好，要是被你奶奶知道，你和言深因爲她耽誤工作，指定要怪我，況且我們顧家從來不主張什麼男主外女主內，女孩子要想獲得尊重，自身實力纔是保護自己的最好方式。”
“姑姑，您想多了，我剛簽了一個合同，剛好公司最近有點事需要整頓，我不過去，正好避開這件事，對我有利無弊。”
顧芸這才稍稍放下心來，“你明白就好，你啊，雖說家境好，但靠着別人，總是沒有靠自己來的自在。”
“姑姑不是說你爸爸和言深不好，他們很好，可有的時候，女人還是得有自己的一方立足之地，你能明白姑姑的意思嗎？”
“謝謝姑姑教誨，我會記住的。”
顧芸慈愛的幫喬念念捋了捋頭髮，“還是你爸爸好福氣，不像咱顧家，幾代單傳，都是男孩子。”
“姑姑——”喬念念隱約記得，顧家姑姑是結婚了的，難道沒有孩子？
“我啊，我結婚晚，生孩子時難產，就生了一個臭小子，現在在國外讀書呢，成天鬧騰，也不知道我們顧家以後有沒有那個命，要是能多幾個孩子，將來在公司互相幫襯——”
顧芸聰明的點到爲止，話中少不了催生。
“瞧我，你還年輕，也不着急。”
這話，和之前相悖。
“不說這話題，母親現在，還沒醒，你看也看了，先回去吧，這裏有我。”
喬念念一動不動。
“聽姑姑的，快回去吧，言深一個人在家，一直沒看到你，肯定會懷疑，我倒不是非要瞞着他，就希望他能先照顧好自己。”
小蝶祖母是奶奶當年的陪嫁，有她在，必定能將奶奶照顧好。
“你啊，難怪母親喜歡你，真是個貼心的孩子，快回去吧。”顧芸將人送到門口。
回去的路上，喬念念坐在後座愣神。
顧西透過後視鏡看了她一眼，“少夫人還在擔心老夫人？您別害怕，前兩年老夫人也昏迷過，如果真的有事，醫生早就圍的裏外三層，估計就是年紀大了——”
“是嗎？”喬念念沒有全信，“奶奶若是簡單的昏迷，姑姑爲什麼要對外封鎖消息。”
顧西下意識的摸摸鼻子，好一會兒才笑道：“嗐，這不是下半年公司忙着衝業績，怕老夫人生病的消息傳出去，影響股價。”
喬念念皺眉。
顧西縮了縮脖子，“夫人您還真是，一點都不好騙。”
他悻悻道：“兩年前，老夫人誤喝了誘發病因的點心，昏迷了一陣，咱們瞞着先生，怕出意外。”
“沒查出原因？”喬念念心頭一緊，難怪奶奶出事，姑姑第一個反應不是想辦法，而是封鎖消息。
明顯是不想讓太多人知道，尤其是顧言深。
“這件事說起來有點複雜。”
“和那些人有關？”喬念念試探。
這顧家的人，還真是個個不省心，肚子裏憋着這麼多壞水，也不知道晚上睡覺會不會做噩夢。
“老夫人從不讓我們多嘴。”顧西眼神一瞟，喬念念鐵青着臉與他對視。
他心裏咯噔了一下，“不過，夫人您不一樣，您是自己人，知道也沒關係。”
“這還得從上一輩說起，咱老先生是顧家嫡子，那會兒的婚姻和現在不同，老太爺一生娶了一個妻子，但姨太太卻有不少。”
喬念念聽得認真，這奇妙的關係，就跟她父皇有三宮六院差不多。
“老太爺和咱太夫人結婚後，一直沒有子嗣，爲保家族基業，那些姨太太拼命的生孩子，後來也不知道是不是上天開玩笑，看着各方姨太太孩子落地，多年未孕的太夫人，就懷上了老先生。”
顧西喝了口咖啡，清清嗓子繼續：“那會兒，繼承家業，講究的是嫡庶長幼，老太爺原以爲顧家嫡系要斷，一直以來都把當時大先生當繼承人培養，可自從老先生出世後——”
大戶人家，講究的就是一個規矩，一旦規矩壞了，一大家子的人就會亂，有了嫡子，自然也就是讓嫡子繼承家業。
那會兒，嫡子尚小，各房庶子卻逐漸羽翼豐滿，其他的倒還好，有老天爺在，不敢放肆，可唯獨那個被當過繼承人培養的大先生，也就是顧明陽的父親，豈會甘心？
“好在老太爺身體好，硬是撐到老先生長大才離開，有一次，大先生來家裏鬧，老先生一氣之下動了家法，弟弟打了哥哥，從此這層窗戶紙，算是徹底捅破。”
“別看老先生當年年紀小，那手段，可是一點都不溫柔，後來還把明陽先生的腿給罰傷了，一來二往，待老先生去世後，他們父子兩可不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