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當年的事,其實老先生也很後悔,只是,晚了,臨走前,再三叮囑以後多照顧大先生和明陽先生。”

    顧西搖搖頭嘆氣,“說來,這件事也不能怪老先生心狠,他雖知道大先生與他不對付,但一直以來也沒虧待,要怪就怪父子倆太貪心。”

    顧明陽之所以傷了腿,是因聽其父親導致顧氏集團的資金鍊險些斷掉。

    一個能夠延續百年以上的家族,每隔一段時間便免不了生一次動盪,別看顧家基業牢靠,可需負責的人也多,一旦出現差錯,便極有可能將家族拉進地獄。

    當年顧老太爺離世,身爲繼承人的顧老先生爲穩定顧家基業,少不得手段狠辣些,也因此讓本就生了嫌隙的兄弟之情,越來越冷淡。

    以至於老先生和兒子(顧言深父親)一離世,顧明陽幾個便迫不及待的想要插手。

    “所以,奶奶不告訴深深,是怕深深對顧明陽他們下手?”喬念念猜測。

    這事情,以大魔王的性子還真能幹得出來。

    顧明陽也是看不清,好好過日子,非得揪着前塵往事,當年若非顧爺爺動家法,他怕是下半輩子都見不到太陽。

    可人啊,往往只能看到眼前,尤其是受傷害的時候,誰說也聽不進去。

    奶奶這次病的蹊蹺,怕是他們對之前顧言深在公司對他們下手的報復,顧言深太強,他們動不了,那便只能拿年邁的老太太開刀。

    顧西一臉擔憂,“夫人,今天跟您說的這些,您可千萬別告訴先生,他從小就被顧明陽折磨,嘴上不說,若非看在咱老先生的份上,早就把他除了。”

    “我記得老先生還在世那會兒,跟老夫人可是一對神仙眷侶,即使夫妻幾十年,也未見感情清淡過,現在大先生眼看沒多少活頭,明陽先生也不年輕,就再等等。”

    “可奶奶被害的事,就這樣算了?”喬念念蹙眉。

    憑什麼壞人就能逍遙法外,應該讓他們得到懲罰纔行。

    “顧明陽已經被先生送出過了,大先生現在膝下無子女,孤苦一人,只有幾個得力的傭人在伺候,雖說喫穿不愁,可心裏定不好過。”

    喬念念愣神,她就知道,即使明面上不能動手,大魔王也不會輕易放過。

    這人睚眥必報,還好自己沒得罪。

    她摸了摸幹扁的肚子,想起姑姑說起的話,和這樣的人生孩子,萬一有天他們鬧僵了,顧言深會不會也這樣對她?

    “夫人,您餓了?”顧西給司機打了個手勢,“去江城酒店。”

    “是。”

    “不用了,想回家吧,我想回家。”

    喬念念貼着車窗,望着朦朧的雨水淌落,耳邊是沉悶的擊打聲。

    窗外,馬路邊,行人寥寥無幾,車輛緩慢的在路上行駛,她看得認真,不知不覺合上了眼。

    ……

    “公主,逃出去,只有您逃出去,周國纔有希望!”

    深夜,一場傾盆大雨緊隨而至,敵軍殺進周國都城,全城百姓,無一人逃脫,她像個無根的蒲公英,隨風飄揚。

    那一張張熟悉又陌生的臉,眼睛裏是無盡的絕望,直至刀槍劃過頸部,擊穿胸腔,嘴角溢出鮮血,他們也沒能有一絲反抗的機會。

    “報,二王爺三王爺帶兵造反,還請陛下示意。”

    “不好了,太子戰死沙場,陛下,陛下!”

    皇后被擄,太子戰死,皇帝嗆血,百姓慘滅,一夜間,滿城血流成河,閃電劃過那些手持刀刃的臉,正颳着得意的笑。

    周國,自從天下再無周國,那些背叛周國的人,那些投靠敵軍的宗室和將領,最後也爲自己的無知買了單。

    可笑,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大水衝了龍王廟,自家人打自家人。

    可悲,敵軍說:“不忠者,殺之。”

    “啊!”

    喬念念一個哆嗦睜開眼,那紅色的記憶被顧西的大臉佔據。

    “夫人,您剛剛做噩夢了?”

    喬念念心神恍惚的點點頭,她揉着太陽穴沒有說話,臉灰的如同此刻上方雲。

    今天聽了一些顧家前幾輩人的恩怨,讓她不禁想起前世,周國本是一個繁榮的國都,百姓安居樂業,皇帝仁厚待人。

    可正是因爲父皇對人太過和善,纔會讓那些野心勃勃的人動了謀反之心。

    倘若,父皇能有顧爺爺那般的手段,像顧言深一樣睚眥必報,或許周國不會滅。

    “夫人,您是不是生病了?我看你臉色不是很好。”顧西被她慘白的臉嚇得不輕,忙遞了杯熱牛奶給她。

    “還有幾分鐘就要到家了,您回去好好休息一下。”

    “嗯。”喬念念捧着溫熱的牛奶,喝了一口,心安了不少。

    回到家,福伯聞聲來接,跟心不在焉的喬念念打了聲招呼,拉着顧西留下。

    “少夫人怎麼了?老夫人病如何?很嚴重?”

    顧西順着她離開的方向看去,心虛的回答:“回來的路上,夫人問了我一些前頭的事,我便簡單的說了幾句,估計被嚇到做噩夢了。”

    在顧家人眼裏,喬念念就是個嬌養長大的大小姐,從小沒經歷過什麼風吹雨打,又在一個友愛的環境長大,所以聽到顧家的仇怨,被嚇到也正常。

    “你這張嘴啊。”福伯沒好氣,“跟少夫人說這些做什麼,盡添亂。”

    “福伯我錯了,還得麻煩您一會兒給夫人送碗安神茶去,她睡一覺應該沒事。”

    福伯點點頭,表示明白。

    此時,樓上書房。

    顧言深剛眯了沒兩個小時就被顧南叫醒了,關於老夫人住院一事,他剛得知。

    “先生,老夫人和姑奶奶不想讓您知道,這次不如就當不知道,反正這樣的事情不是第一回兒,他們能處理好的。”

    顧南擡頭,顧言深一記刀眼掃了過來。

    他悻悻道:“我不是那個意思,瞧我這張嘴,就知道胡說八道,老夫人那樣好的人,遭了這樣的事。”

    顧言深擡手打斷:“今天晚上聚寶樓拍賣會,你讓念念準備一下。”

    “聚寶樓拍賣會,不是三年才舉辦一次,今年提前了?”顧南納悶,“帶夫人去可以嗎?往年都是隻有邀請函上有名字的人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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