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言深這頭狼崽子，面上說得好聽，可實際那心裏流的血卻是冷冰冰的，今天他能看着外人欺負自己堂伯，來日指不定會做出什麼喪盡天良的事情來。”
老爺子緊緊抱住顧臨淵的手，“只有咱們這種至親骨肉，互幫互助，咱大房才能穩穩當當的——”
“啪！”
時針剛轉了半圈，顧臨淵臉色忽然大變，將老爺子的手甩開，起身推開椅子。
老爺子愣愣的看着這一幕，無措的匍匐往前。
“爺爺既然知道他是個什麼樣的人，就該想到他今日的下場。”顧臨淵從口袋裏抽了張溼紙巾，滿臉厭惡的狠狠擦拭被爺爺碰過的手。
“我知道你恨他，可他——”
“做我父親，他配嗎？”顧臨淵冷嗤，“想不到爺爺年紀大了，耳朵也不如從前了。”
顧臨淵拉開椅子到不遠處，“當年我外公來家裏爲我媽做主的時候，你可是跑的比誰都快，耳聰目明，讓人敬佩。”
“當年的事都過去多少年了，你也長大了，作爲一名醫生，就不能心胸寬廣一些？跟個女人家似的，斤斤計較，多難看。”
“我爲什麼要心胸寬廣？”顧臨淵一把握住老爺子的手腕，猩紅的眼就如同那暗夜裏嗜血的餓狼，讓人打心底畏懼。
“顧明陽是怎麼樣差點把我媽逼瘋的，你真以爲我當初年紀小，就能隨着時間流逝忘記，一筆勾銷嗎？”
他用力的攥緊了幾分，疼得老爺子身子直哆嗦。
“你，你放手。”面對外人還敢撒潑打滾的老爺子，在孫子面前，卻慫了。
“做錯事的人，如果不能受到懲罰，那那些被他傷害過的人，該多難過？”顧臨淵輕輕的鬆了手，老爺子重心一傾歪倒在牀上。
“這點痛就受不了了？若不是我外公攔着，看在嬸奶奶的面子上，我早就動手了。”
“咳咳，咳咳咳！”老爺子虛弱的捂着胸口，“我，我可是你爺爺。”
“爺爺？我母親和我被欺負的時候，你在哪裏？眼睜睜看着兒子犯錯，你又在做什麼？”顧臨淵情緒激動的深吸了好幾口氣，才忍住沒有跟老爺子動手。
子不教，父之過。
要不是有老爺子的撐腰，但凡老爺子當年搭把手，母子二人也不會被欺負成那個樣子。
年輕的時候仗着資本爲所欲爲，如今老了倒好意思舔着臉要求這兒，那兒？
有些人，到底什麼時候才能明白，“世間因果”這個詞？
“爺爺還不知道吧？送顧明陽進去的資料，是我提供的。”顧臨淵壞壞笑道。
老爺子瞳孔地震的望着孫子，“你，你竟敢害你老子，就不怕遭報應嗎？”
“報應？”顧臨淵輕哂，“若真有報應，也該報應到顧明陽的身上，他壞事做盡，如今被親生兒子送進牢裏，算不算是一種報應？”
“你，你個不孝子，今天我就要打死你！”老爺子哆哆嗦嗦的往牀頭伸手，看着那根近在咫尺的柺杖，卻愣是半天沒能夠到。
他艱難的喘着粗氣，眼睛被恨意填滿。
顧臨淵走上前，拿起柺杖貼在膝蓋上，雙手握着兩端用力。
“咔嚓”，油光透亮的柺杖被掰成了兩斷。
老爺子身子重重落在牀，兩眼瞪大，牙齒被咬得得得響。
顧臨淵隨手將柺杖丟的遠遠的，“爺爺身體不好，以後有什麼事吩咐傭人就成，既然下不了牀，那這柺杖，留着也是浪費。”
“你今天過來，就是爲了跟我說這些？”老爺子指着他，手一抖一抖，“你既不想幫你爸，又何必把我帶回來，你是要氣死我嗎？”
“爺爺錯了，俗話說，‘家醜不可外揚’，我只是擔心你在姜家撒潑一事宣揚出去，讓整個華國的名流圈都看顧家的笑話。”
“你！”老爺子上氣不接下氣，老臉一陣青一陣紫。
“爺爺忘了，這還是你教我的呢。”
顧臨淵臉上掛着滲人的笑，他永遠不會忘記那個雨夜，年幼的自己拖着遍體鱗傷的母親，趕往爺爺屋前求救時，卻只得到一句“家醜不可外揚”。
因爲爺爺覺得這事不光彩，所以便阻斷了母子二人對外的一切聯繫，任由顧明陽對他母親拳腳相加。
若非後來嬸奶奶發現異常，把他們接走，只怕他們母子的性命，早就被黑暗的時光消磨得一絲不剩。
“爺爺放心，我一定會讓父親這輩子都死在牢裏，聽說裏面的生活很豐富，我想依照父親這種不安分的性子，大概會很喜歡這樣的生活。”
“你，你這個逆子！”
“逆子？”顧臨淵無所謂的接納，“這個稱呼，您應該交給我父親更爲合適，對了，綁架未遂判五年。”
“滾！”老爺子拿起一個抱枕對準孫子的方向丟了過去。
顧臨淵稍稍偏頭，順利的躲開迎面而來的抱枕，他撿起拍拍灰放在椅子上。
“爺爺，聽人把話說完，是最基本的尊重，您身爲長輩，應該以身作則。”
“我當年就不該讓你母親進門，更不該讓她生下你個逆子，當初你生，我就該掐死你。”
“可惜了。”顧臨淵聳肩，看着老爺子青筋暴起的臉，莫名的，有點爽，“做生意呢，時機很重要，現在我長大了，而你們卻已經老了。”
“滾出去。”
“我若記得沒錯，商業罪罰的可不輕，加上綁架……多罪並罰，你說我爸是無期呢，還是死——”
“你給我滾，滾！”
老爺子臉紅脖子粗的將牀上抱枕悉數朝孫子丟去。
“爺爺年紀大了，怎麼還這麼暴躁？老人家就該心平氣和的才能活得長久，若不然你死早了，我爸還沒出來，誰給你辦後事。”
“我今天要是在這兒被氣死了，也會讓所有人知道，是你這個不肖子孫害的！”
“爺爺放心，半個小時前我給您喫的降壓藥，這會兒應該起作用了，實在不行，身爲醫生，我一定會竭盡所能幫您，必定讓你長命百歲，直至送走我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