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裏，喬念念慵懶的窩在顧言深懷裏看電視，纖長的手指被他抓着挨個修理。
“夫人，您的肉片。”小蝶送上剛燉好的荔城肉片折身去了廚房。
喬念念猛然起身，顧言深鬆了手，急忙將人摁回懷中。
看到這一幕的傭人，忍不住低頭失笑，送來一盆溫水，往裏倒了幾滴玫瑰花露，隨着熱氣嫋嫋升起，濃郁的玫瑰花香撲面而來，讓人心生愉快。
喬念念將剛修剪好的玉手放在盆裏泡了泡，正欲端起碗喫點，豈料被顧言深再次攔下。
他拿起一旁的搓甲條拍了拍喬念念尚未修復的指甲蓋。
喬念念嘆了口氣，懨懨的靠在他的懷裏。
正在這時，顧南心事重重的跑進客廳。
顧言深正給喬念念搓甲的動作頓了頓，擡起頭看了他一眼，伺候的傭人們識趣退下。
顧南走上前，“先生，伯老爺子已經由臨淵先生送回江城，現在正住郊外別墅。”
“堂哥辦事，向來可靠，姜家那邊如何？”
“聽說姜總已經請了最好的律師，數罪併罰，顧明陽這次少說得在牢裏待個十年起步。”
“十年？”顧言深蹙着眉，脣角輕揚，“你問問姜總，若他沒有好的律師，我可可以幫他請個靠得住的。”
顧南眼角一抽，先生是不是誤會他意思了，最低十年起步，可不僅僅十年，以顧明陽犯的錯，就是判到死，也是活該。
“先生，案子大概率會在荔城開庭，有姜總在，應該不會有錯。”
言外之意就是，那是人家地盤，該怎麼辦，只要你不插手，那都好說，反正顧明陽這次是真的栽了。
“顧東應該快回來了，你問問姜總什麼時候開庭，讓顧東過去一趟，就說是堂哥想關心關心他父親。”
顧南：“……”
分明是自己想看，先生也太壞了，居然讓臨淵先生出來背鍋。
“聽說城郊別墅的傭人，全部被臨淵先生換了，現在留下的都是——”顧南欲言又止。
顧言深擡擡手示意他少賣關子，繼續說。
“是堂夫人當年從孃家帶來的那些。”
顧言深愣了下，沒說什麼，倒是窩在他懷裏的小姑娘，連碗裏的肉片都不覺得香了。
“堂伯母不是和顧明陽不對付嗎？”顧家的往事，這幾日她也從深深嘴裏聽到了一些。
據說當年，堂伯母因丈夫外遇一事和顧明陽鬧離婚，但最後兜兜轉轉都沒能成，這其中最關鍵的便是伯老爺子這位長輩插手。
那段日子，說是堂伯母母子最爲黑暗的時光也不爲過。
事情沒暴露那會兒，顧明陽還顧着面子，辦事悄悄的，可自從家裏鬧開了，他便明目張膽了起來，也因此讓原本相敬如賓的夫妻感情走向破裂。
後來堂伯母母子搬離大房的家，在外居住，這些年基本沒有來往，母子二人是厭惡極了大房的人，若說除了顧明陽最恨的人是誰，莫過於伯老爺子。
如今把顧家人送走，顧明陽不在身邊，伯老爺子成天面對兒媳從孃家帶來的人，往後的日子可想而知。
顧南蹭了蹭鼻尖笑道：“臨淵先生說，當年伯老爺子嫌棄那些人不會伺候人，把他們趕回親家家中，如今這些年他們跟着學了不少，正好伯老爺子需要能照顧，便讓他感受一下學習成果。”
好一個學習成果，伯爺爺一把年紀不被折騰死纔怪。
“伯爺爺好像身體不太好吧？兒子被管着，孫子又這樣，健康還好吧？”
“夫人放心，臨淵先生自己就是醫生，爲了保證伯老爺能夠身體健康，特地請了一支醫療團隊，每天定時定點的給伯老爺檢查。”
喬念念挑眉望向顧言深，“堂哥還挺細心的。”
這是連老爺子最後一絲都給切斷了。
傭人無數，住着別墅，環境優美，醫療完善，誰聽了不誇一句這孫子孝順。
這一次，伯爺爺就怕身上長了一百張嘴也說不清，更何況，他這般年紀，怕是也沒什麼機會出去說堂哥的壞話。
“正所謂，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伯老爺當年那樣欺辱堂夫人和臨淵先生，也不知現今落得這麼個下場，會不會有所悔悟。”顧南唏噓。
喬念念笑了笑，“不要低估人性的惡，但凡他當年鬆鬆手，也不會像現在這樣。”
……
城郊別墅。
清晨六點剛過，浩浩蕩蕩的醫生團隊領着一行人來到顧伯老爺子的房間門口等候，美名其曰：“爲老爺子檢查身體，關注老爺子的健康。”
伯老爺子這幾日氣得很，偏整個別墅都是兒媳婦的人，其中還有不少當年和自己結過仇，愣是沒有搭理他一句，以至於他只能一個人默默的躲在房間裏生悶氣，直至黎明左右才睡下。
誰知，還沒眯上一會兒，就被醫生們從牀上拽了起來，拉着他折騰半天，根本無法入睡。
剛開始的幾天，他還會反抗一下，可時間長了，發現根本沒人關心自己，也就懶得浪費力氣。
“老先生，您的身體很健康，只要以後按照營養師的要求進餐，一定能長長久久。”
老爺子沒好氣的翻了個大白眼，醫生們見怪不怪，“那我們就不打擾您休息了。”
醫生們走後，老爺子剛躺下，傭人們再次闖了進來。
“老先生，七點了，您該用早餐了，今天早上有大少爺送來的燕窩，還有上好的人蔘雞湯，您可得多喫一點。”
大少爺指的是顧臨淵，這些人都是當年隨着顧臨淵母親陪嫁到顧家伺候的，連帶着對顧臨淵也更加親近。
傭人說着將他扶了起來，另幾人分別整理牀鋪，以及收拾房間。
老爺子被摁坐在輪椅上，歪着腦袋看地面發呆。
“大少爺真孝順，聽說那燕窩可是他特地找人從國外空運回來的呢，不僅如此，還特地叮囑營養師，務必每天讓您保持營養均衡。”
老爺子不忿的呸了聲，傭人們依舊掛着燦爛的笑，壓根沒當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