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過在吾浮寺的日子,看過了那麼多沒飯喫,沒衣穿的孩子跟老人後,溫真蓁才明白,原來自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她不懂得珍惜,平時買首飾的錢,夠窮苦人家喫半年的伙食了。

    有些孩子機靈又聰明,可是卻沒有錢上學,好在寺廟的方丈偶爾會教他們識字,但他們沒機會學到更多,想必自己,從小就有教書先生教導。

    也怪她,憑着自己肚子裏有幾分墨水就可以瞧不起別人了。

    林麗卿淡淡的看着她:“現在說這些有什麼意義嗎?我覺得,人只要活着,什麼事都有可能的。”

    溫真蓁嘆氣:“妹妹,有的時候我真的很羨慕你,你看你嫁了一個好丈夫,身邊又有家人朋友相伴,對了,聽說妹夫還考了武狀元,真是恭喜了。”

    “嗯謝謝。”林麗卿淡道。

    “妹妹.”溫真蓁還想在說什麼。

    但林麗卿直接打斷了她:“你好生歇息吧,記得按時喫飯,我還有事先走了。”

    說完,她就拿着醫藥箱走了。

    門口的榮泰還在等着她,無聊的時候還遇到了一個掃地的尼姑跟幾個小孩。

    “回去了。”

    “好的。”

    榮泰跟在她身後,察覺她現在的情緒似乎有些不對勁,但也不敢多問。

    上了馬車,林麗卿話也不說的看風景。

    榮泰便想聊聊天。

    “林姑娘,我剛剛打聽了一下,聽說你診治的那位病人可大有來頭的,是京城的某位千金,也不知怎麼的,竟然跑來這種地方喫苦,難道是體驗生活嗎?哎呀真搞不懂現在的有錢人,我們想變成富人,他們卻想過窮苦日子,你說,怎麼就不能顛倒一下呢?”

    林麗卿乾笑兩聲:“哪有那麼好的事情呢。”

    榮泰無語的搖搖頭。

    夜幕降臨,他點着了車上的燈籠來照亮前方的道路。

    一陣風吹過,吹着樹葉沙沙作響。

    往外望去,樹林裏一片漆黑,安靜的很,要是尋常人肯定覺得害怕了,可林麗卿卻很享受這樣的氛圍。

    ——

    許存知將哭鬧的希希強制的抱走回家,林若筠無奈的在身後提着揹包。

    “哎呀姐夫,希希又不是故意的,你也別兇她了。”她勸說道:“我覺得希希畫的花還是蠻好看的呢!”

    “這是好不好看的問題嗎?”許存知嚴肅的回懟。

    “就算不是,那再說了,她們也是自願的呀。”林若筠癟嘴。

    “你啊,也不知道盯着你妹妹一點,現在好了,又闖禍了吧、”

    “什麼呀,那我也要學東西的嘛,不可能時時刻刻看着她呀。”對這一點,林若筠表示不服氣。

    希希趴在許存知的肩膀上,哭得眼睛都紅腫了。

    方纔瀟湘閣放學的時候,那麼多家長來接孩子,許存知是帶着希希站在一旁,一個接着一個去道歉的。

    有的家長甚至逮着他罵了半個時辰,本來天還沒黑的,硬是被罵到了天黑才放人走。

    也幸虧那些小女娃說是自己自願要畫的,還有桂維也挺身而出做了榜樣,他們纔沒過多追究。

    因爲他們也不敢呀,有不少大臣都知道桂維的真實身份,既然公主殿下都這般大度了,難道他們作爲大人的,還不如一個小孩子嗎?

    罵了幾句,心裏舒坦了便不追究了。

    回到家中,許存知放下希希,讓她拿小凳子,在院子裏罰坐、

    “你好好想想,今天這事你做的對不對。”

    許存知叉腰,厲聲說道。

    希希紅着眼眶,癟着小嘴淚眼汪汪的看着他:“噢”

    賣萌雖然有用,但是許存知已經讓她罰坐而不是罰站了,這已經是很放鬆了。

    他轉頭進了大堂,往樓梯上大喊一聲:“許皖頌!你給我下來!”

    正在房間裏看自己蒐藏的話本的許皖頌,聽到許存知這樣叫,頓感不妙。

    “別讓我叫第二遍啊,否則後果自負。”許存知冷哼一聲。

    許皖頌屁顛屁顛的跑下來。

    “什麼事呀,大哥?”他討好的咧嘴笑着。

    許存知指了指院外坐着的小身影:“你瞧瞧你給希希說的話,造成了什麼影響。”

    許皖頌撓頭:“怎麼了?”

    許存知長話短說,將發生的事情告知了一遍。

    萬萬沒想到,希希這麼當真,許皖頌也有些慌了。

    “什麼都別說了,去書房給我抄十遍詩經!”許存知一想到他給那些家長低眉順眼道歉時的卑微就一肚子火。

    許皖頌立馬求饒的抱住許存知的大腿:“不要啊大哥!我,我明天還得旁聽早朝呢!”

    他抱着大腿,許存知難以挪動,寸步難行。

    “那就五遍。”許存知也不是不講理的。

    許皖頌委屈的擡頭望着他,緊抱着他的大腿不放:“大哥,一遍好不,我下次絕對不教希希這些東西了。”

    許存知煩躁的捏了捏鼻樑:“趕緊去,否則我就反悔了!”

    “好嘞!”

    看着他歡呼雀躍的進了書房,許存知無奈極了。

    一輛馬車停在了巷子口許久了,卻始終不見有人下來。

    陳公公小聲問道:“皇上,你不進去嗎?”

    皇上就是在猶豫呢,雖然他對許皖頌恢復記憶後總是出入宮的事情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是他總覺得自己是不是太束縛兒子了。

    陳公公有的時候也猜不透皇上的心思,這六皇子每次都是悄悄出宮的,而且換了身打扮,這做的跟父親真是如出一轍,輕車熟路啊,再者,六皇子身邊都跟隨着好幾個大內高手暗中保護,按理來說不需要太過擔心的。

    皇上猶豫了會還是下了馬車。

    他穿着平民百姓的服裝,但依舊遮擋不住渾然天成的王者風範。

    院門是虛掩着的,皇上揹着手,探頭進去一看,發現院內坐着一個小身影,側着面對着一旁的花草樹木,那小嘴委屈的撅起來,淚眼汪汪,像是被人欺負了一樣。

    喲,誰能欺負她啊?上次欺負吐魯番國的公主可不是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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