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下着大雪。

    雪地中有一道踽踽獨行的身影,她披着寬大的斗篷,手上拎着一隻小箱子,頭髮用一條頭巾全部裹住,只露出的一張巴掌大的臉蛋,卻是雪白水嫩的,腹部高高的隆起,竟是身懷六甲。

    她在雪地裏艱難的邁着步子,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直到實在是走不動了,孩子也在腹中鬧騰的緊,芳芩喘着氣,撫上了自己的小腹,啞着聲音開口道:“孩子,你聽話,只要能離開南池,咱們就自由了。”

    許是“自由”兩個字帶給了她勇氣,芳芩深吸了口氣,剛要繼續趕路,卻聽身後傳來了汽笛聲,聽起來遠不止一輛,在空曠的雪地中顯得格外刺耳。

    芳芩的臉色迅速慘白了下去,她回過頭,果真見有幾輛汽車向着這邊飛馳而來,她慌了神,只加快了腳步想要離開,可那幾輛汽車很快便堵住了她的去路,將她圍在了裏面。

    有幾個嬤嬤模樣的婦人當先下了汽車,其中兩個一把按住了芳芩的身子,另外兩個奪過了芳芩手中的箱子,打開後四處翻找着什麼,很快就有一個嬤嬤眼睛一亮,從箱子裏取出一張通行證,匆匆回到了其中一輛車前,對着車裏道:“小姐您瞧,這小蹄子攥着通行證,還好讓咱們給截住了,不然可真要讓她離開南池了。”

    車裏的女子將通行證接過,只略略打量了一眼,推開車門下了汽車。

    芳芩看着那女子在僕婦的簇擁下很快走到了自己面前,她二話不說,直接擡起手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巴掌,芳芩被她打倒在地,不等芳芩起身,已有兩個嬤嬤上前,又是將她按在了地上。

    芳芩艱難的迎上了楊素嫆的目光,知道自己此番落在她手裏已是凶多吉少,可也許是爲了孩子,芳芩動了動脣,艱難着開口:“楊小姐,我知道你和五少要訂婚了,你放我走吧。”

    “放你走?”楊素嫆似乎聽到了一個笑話,她微微彎下腰,一把捏住了芳芩的下巴,“你肚子裏懷着五少的種,我若留下你們母子兩的賤命,是要讓你們堵我一輩子嗎?”

    楊素嫆眸心微眯,與芳芩冷笑着繼續道:“要說按五少這樣的身份,養幾個情人原也不算什麼,可我眼睛裏容不得沙子,佟芳芩,要怨也怨你自己,五少將你護的密不透風,你自己偏要跑,倒也怨不得落在我手裏!”

    楊素嫆說完這句話,只向着身後的兩個嬤嬤看了一眼,她的眼神透着陰毒,與嬤嬤們吩咐了一句:“給我按好了她。”

    “楊小姐,我從沒想過要留在五少身邊,你放了我們母子,我永遠不會出現在你面前……”芳芩劇烈的掙扎着,想爲自己和孩子爭取一條活路,可不等她將話說完,楊素嫆已是打開了一個藥瓶,不由分說就要將藥水往芳芩的嘴巴里灌去。

    “佟芳芩,我不管你想不想留在五少身邊,你既然被五少看上,你就該死,你腹中的孩子更該死!”楊素嫆的眼中透着火光,一手緊緊地捏着芳芩的下顎,另一手將手中的藥水狠狠地灌進芳芩的嘴裏。

    芳芩徒勞的掙着身子,可在嬤嬤的大力鉗制下,她壓根掙脫不了分毫,劇毒入喉,芳芩很快覺得五臟六腑都好像是燃燒了起來,直到一瓶藥水全部灌她喝下,那幾個嬤嬤方纔鬆開了她的身子,看着她倒在了雪地上,因痛苦而縮成了一團。

    芳芩劇烈的咳嗽着,她撫上了自己的肚子,察覺到下身涌出一股熱流,裙襬已是被血水打溼,那藥性太烈,她很快就開始大口大口的吐着鮮血,她看着楊素嫆笑盈盈的看着自己,拍打着自己的臉道:“這鴆毒的滋味如何?你這條賤命倒也算是有福,享受了這世上最頂尖的毒藥。”

    芳芩已是說不出話來,她看着自己的血在雪地上開出殷紅的花,意識快要模糊時,她彷彿聽見了嬤嬤驚恐的聲音,在那裏與楊素嫆說:“不好了,小姐,五少帶着人趕來了!”

    她看見楊素嫆瞬間變了臉色,神情慌亂的與那嬤嬤說着什麼,她凝起最後一絲心神向着前方看去,果真看見赫連決的車隊向着這邊飛馳而來。

    她看着那道清冷挺拔的身影下了汽車,大步向着這邊衝了過來,芳芩的意識漸漸變得虛幻,她看着那道越來越近的身影,在心裏輕輕地嘆了口氣,腦海中只模模糊糊的浮起了一句話來:赫連決,要再有下輩子,別再讓我遇見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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