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宏向着兒子看去,見赫連決神情懶散,眉宇間隱有酒意,頓覺氣不打一處來,冷笑道:“讓全家等你一個,五少好大的架子。”
赫連決迎上父親的目光,淡淡說了句:“父親恕罪,是兒子回來遲了。”
“去照照鏡子,好好看看你現在的樣子!每天領着一幫人花天酒地,我們赫連家的臉都要被你丟盡了!”赫連宏指着兒子,霍然發了火。
“父親,每回都是這麼幾句話,您有沒有點新鮮的?”赫連決仍是不以爲意的樣子,比起父親的怒火,他只顯得淡漠的可怕。
“你這個孽子!”赫連宏臉色漲得通紅,抽起一旁的馬鞭上去就要打他。
見赫連宏要動手,一旁的怡君面色大變,只慌忙攔住了赫連宏的身子,開口勸道:“大帥,您有話好好說,五少年紀輕,您好好說他會聽的!”
“你給我讓開,他自幼就是被老太太慣壞了,如今再不給他點顏色瞧瞧,以後還不知道他要鬧出什麼禍事來!”赫連宏怒不可遏,只一把推開了怡君的胳膊,剛要上前,就聽得廳外傳來一道呵斥,對着自己喝出了兩個字來:“住手!”
赫連宏向外看去,見自己母親關老太太在丫鬟的攙扶下走進了餐廳。
“娘,您怎麼來了?”看見母親,赫連宏一怔,關老太太年紀大了,這幾年都是在自己的院子裏開飯,除了年節,其他日子並不往餐廳這邊來。
“我要不來,你這馬鞭是不是就要往決兒身上招呼了?”老太太雖然年紀大了,可身子骨還算硬朗,她的聲音洪亮,一雙眼中更是蘊着怒火,只看得赫連宏無可奈何,不得不嘆了口氣,將馬鞭遞給了一旁的下人。
“你就這麼一個嫡出的兒子,打小兒起你就對他沒個好臉色,不是打就是罵,你這當爹的心怎麼就這麼狠?”關老太太一面說,一面將自己手中的柺杖在地上捶的“咚咚”作響。
“娘,正因爲就他一個嫡子,才更應該嚴加管教,您自己瞧瞧他現在成什麼樣子?他要是能有老大一半爭氣……”
“張口閉口把老大掛在嘴上,都是你的兒子,你這心也不能太偏,”關老太太面容冷肅,對着兒子斥道:“你不就是欺負他娘走的早,再讓身邊的狐媚子一攛掇,你眼裏哪還有決兒?我可告訴你,赫連家的基業都是決兒的,庶出的趁早都給我死了那份心!”
“娘,您這是說的什麼話,不管嫡也好,庶也好,都是自己孩子,誰爭氣,我這把位子就交給誰。”赫連宏也是皺起了眉頭。
見母子兩越鬧越僵,怡君只上前對着老太太勸道:“老夫人別生氣,大帥現在正值壯年,說這些都還太早。”
“咱們母子兩說話,哪裏有你這個做小妾插嘴的份!”老太太的眸子透着冷光,向着怡君看去,被老太太的目光所震,怡君只低下頭,不敢再說話。
“走,陪奶奶回南園,咱們祖孫兩說說體己話,免得咱們在這礙着他們眼睛。”關老太太不再理會兒子,只向着赫連決伸出了手,赫連決見狀,上前攙扶住了祖母的胳膊。
“奶奶,您倒也不必爲了我和父親鬧成這樣。”
回南園的路上,赫連決扶着祖母,吐出了一句話來。
關老太太嘆了口氣,緊了緊孫兒的手,語重心長道:“你是赫連家的嫡子,是這帥府正兒八經的少帥,自古嫡庶有別,若你不能繼承你父親打下的基業,別說你娘,就連奶奶也不甘心。”
聽祖母提起了母親,赫連決沉默了下去。
“你大哥這個人心思沉,雖是庶出,可得你父親賞識,在你這些兄弟裏,他最不好對付。”老太太眉心微凜,低低的說道:“老二老三死的死,殘廢的殘廢,他們雖然是一母同胞,可依我看,只怕和他也脫不了關係,對同母的兄弟都能如此心狠,更何況是對你,決兒,奶奶是真的擔心。”
“奶奶,您只管放心,您孫子再沒能耐,自保的能力還是有的。”赫連決安慰着祖母。
關老太太點點頭,回到南園後,赫連決將祖母扶到了軟靠上坐下,老太太打量了孫兒一眼,說:“你也別嫌奶奶囉嗦,你年歲不小了,過了年虛歲就二十五了,也該給我找個孫媳婦了。你大嫂進門七八年,也沒生個一兒半女,你父親雖然不說,可我也曉得,他盼孫子盼的緊哩。”
“奶奶,您又來了。”赫連決聽得老祖母又開始“催婚”,啞然失笑起來。
“和奶奶說說,你喜歡什麼樣的?”每次提到要爲孫兒娶媳婦,關老太太都是精神大振,哪裏肯輕易放過孫兒,她拉過赫連決的手,脣角已是浮起了一絲笑意。
“喜歡什麼樣的我不知道,不喜歡什麼樣的我倒是清楚。”赫連決也是一笑,和祖母開口。
“你倒是說說不喜歡什麼樣的,好讓祖母給你參詳參詳,”關老太太眸心閃着光,試探般的問道:“張將軍家的怎麼樣?重陽節的時候來府裏請安,奶奶瞧着還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