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芳芩發呆，戚劍飛一連喚了她兩聲，芳芹纔回過神來。
“戚先生，您在喊我？”芳芩有些慌亂的掩下了眸子。
“在想什麼？這麼入神。”戚劍飛的眼神透着淡淡的笑意，看着眼前的芳芩又是言道：“也別喊我什麼戚先生，我在家行四，上面三個姐姐，下面還有三個妹妹，你要不嫌棄，可以喊我一聲四哥。”
說完這句，戚劍飛似乎來了興致，又是問芳芩：“對了，一直還沒有問你，你今年多大？”
“我十七歲了。”芳芩看着男人黑亮的眸子，心裏有些好奇，也是問道：“你呢，你多大呀？”
上輩子雖看過關於戚劍飛的很多報道，可芳芩並不曉得他的確切年齡。
“我比你要大個幾歲。”男人有些支吾起來。
“幾歲啊？”
戚劍飛看了眼芳芩清凌凌的眸子，本想說比她大個五六歲的，可話到脣邊實在開不了口，只清了清嗓子，說，“比你大七歲。”
“你二十四歲？不像呢。”芳芩有些驚訝。
“那你看像多大？”戚劍飛有些心虛的迎上了她的目光。
“三十歲？”芳芩小心翼翼的吐出了一個數字，其實她並不太能看出男人家的年紀，戚劍飛眉若墨裁，鼻如懸膽，長相也是十分英氣的，比起南池這邊的男兒，他身上更有幾分北地男子的精悍之氣，只不過芳芩覺得，他是英雄啊，哪有那麼年輕的英雄呢，英雄……怎麼說也應該要三十歲以上啊。
戚劍飛嗆了一口水，輕咳了幾聲，說：“沒那麼大。”
他這次沒有撒謊，他今年才二十七啊！
戚劍飛覺得，難不成是整日風裏來雨裏去的在槍林彈雨裏討生活，把他摧殘的滄桑了，他是不是也該像娘們似的每天往臉上塗點雪花膏和哈喇油？
芳芩見戚劍飛似乎有些失落的樣子，也不敢再說話了，只垂下眼睛，很心細的爲戚劍飛將飯菜擺好。
“丫頭，快要過年了，你要回家嗎？”戚劍飛似乎又想起了什麼，對着芳芩問道。
“我是在孤兒院長大的，”芳芹看着戚劍飛的眼睛，告訴他：“孤兒院就是我的家。”
戚劍飛微微一震，望着芳芩那雙晶瑩澄澈的眼睛，心裏不由得浮起幾分憐憫來，只覺得眼前這個小丫是個可憐的小丫頭。
“你可不要覺得我可憐，”芳芩彷彿看出了戚劍飛的心思，說起過年，芳芹的眼睛變得明亮起來，聲音也是歡快了些，“年底的時候經常會有好心人給孤兒院送喫的用的，過年的時候總比平時要寬裕些，我們圍在一起唱歌，喫橘子，光景好的時候，院長還會給我們買糖葫蘆喫，我們一起貼窗花，把橘子皮和栗子都丟進火爐裏，一屋子裏都是橘子的香氣，栗子也很燙，我們剝着喫。”
芳芩的眼睛亮晶晶的，戚劍飛雖然看不見她的臉，可也能察覺到此時的她正在甜甜的笑着，只讓他又是生出了想將她面上的口罩取下來的念頭。
見戚劍飛一動不動的看着自己，芳芩有些疑惑，伸出手在他的眼前輕輕晃了晃，戚劍飛回過神來，與她笑道：“今年委屈你了，要陪我在這。”
“你去哪？”戚劍飛問。
“院長許了我半天假，我想回孤兒院看看，要過年了，我心裏總是很惦記。”
“早點回來，小丫頭。”戚劍飛也不知自己怎麼就說出了這句話，也許是這些時日芳芩對他無微不至的照料，也許是他有傷在身變得像個小娘們似的脆弱了，總之聽說芳芩明天不來看他了，他只覺得心裏有點不得勁，空落落的。
“好啊，”芳芩答應的很乾脆，“東方大街上有一家酥餅超級香，等我回來我買給你喫。”
芳芩總覺得戚劍飛要喫好點，才能養好傷。
“好。”戚劍飛點了點頭。
芳芩笑了，對着他揮了揮小手，離開了地道。
芳芩離開學校時，翁長萍十分慷慨的多給了她一個月的工資，芳芩想也許是因爲這些日子她照顧戚劍飛，所以翁長萍特意多給了她一個月的薪水，她並沒有推辭，十分感激的和翁長萍道了謝，每到冬天，孤兒院都會有很多孩子生病，院裏缺醫少藥，沒有錢，他們都是很難捱過冬天的。
芳芩小心翼翼的將那筆錢用手帕包好，她先是去了市場爲院長買了一副手套，爲蘭阿姨買了護腰的墊子，爲葉雨桐和小雁兒等一幫小姐們都買了蝴蝶結樣子的卡子，還爲一些年紀小些的孩子們買了一包糖果，準備好這些，芳芩見自己的手帕裏的錢仍有不少，她心裏很高興，恨不得能立刻回到孤兒院去。
孤兒院裏是十分很安靜的，絲毫也沒有快要過年的樣子。
葉雨桐頭一個看見了芳芩，當下就將手中的掃帚一扔，向着芳芹迎了過去。
“芳芩，你怎麼回來了？太好了，院長剛纔還說要蘭阿姨去找你呢！”葉雨桐挽住了芳芹的手，激動地有些手足無措。
“是嗎？”芳芩也很高興，可還來不及問她院長找自己有什麼事，就見小雁兒等一衆女孩子都是圍了過來，芳芩脣角含笑，將手中的小禮物送在了女孩子面前，有些赧然的說到：“不是值錢的東西，就當給大家添添喜慶吧。”
看見芳芩回來，大夥兒顯然也都是高興的，聽着芳芩的話，女孩們的臉色卻是黯然了下來，還是小雁兒說了句：“芳芩，咱們這兒哪還能有喜慶呢？”
“怎麼了？”芳芩一怔，趕忙問道：“出什麼事了？”
“小蘭花生病了。”葉雨桐開了口，說：“也請了大夫來看，說是燒成了肺炎，讓咱們去請洋大夫，可咱們哪請得起？洋大夫來給小蘭花打了一針，咱們沒錢了，他就再不來了。”
葉雨桐說到這眼圈也是紅了起來，又是哽咽道：“小蘭花的情形越來越嚴重，怕是，怕是要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