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你是我的命中註定 >第40章 赫連決,你又受傷了嗎
    “消息準確嗎?”

    “千真萬確,想來此事已經傳到了大帥耳裏。”

    “你說老五他是不是瘋了,就爲了一個女人,他把戚劍飛給放了?”赫連衝脣角蘊着一絲似有似無的笑意,與站在自己身側的副官開口。

    “屬下也覺得不可思議,但有那麼多雙眼睛瞧着,的確假不了,這件事就算五少想壓也壓不下去。”那副官一臉的謙恭之色,與赫連衝言道。

    赫連衝思索了片刻,索性站起了身子,將椅背上的軍裝穿在了身上,一面扣着軍裝上的扣子,一面言道:“這小子又不知在打什麼主意,要說他能爲了個女人放走了心腹大患,放棄在父帥面前邀功的好機會,我說什麼也不相信,”赫連衝語畢,從副官手中接過軍帽,又是吩咐了一句話來:“罷了,先回帥府,不管真假,這回都是有好戲可瞧了。”

    赫連衝眸如墨染,說完帶着副官大步向着外面走去。

    赫連府中。

    偌大的書房裏只有赫連宏與赫連決父子兩人。

    “父親,您找我。”赫連決已是脫下了軍帽,拿在了手上,他個頭筆挺,靜靜地立在赫連宏面前。

    “事到如今,你還有什麼話說?”赫連宏的聲音中蘊着勉力壓下的怒火,與眼前的赫連決喝問道。

    “兒子無話可說。”赫連決的神色是冷峻的,聲音也是低沉的,他的面容冷肅,看不出絲毫的喜怒來。

    赫連宏深吸了口氣,閉了閉眼睛,方道:“我們赫連一脈原本發跡於北地,我們祖祖輩輩都是北人,卻被他戚家逼到了南池,在小小的南方偏安一隅,我們與戚家是世仇,你應當曉得。”

    “兒子知道。”赫連決開口。

    “戚家這些年一直存着吞併南池的心思,戚廣元更是暗地裏秣兵買馬,和關外的徐家勾結,只等時機成熟,就來給咱們致命一擊,此番戚劍飛祕密潛進南池,咱們若擒住了他,便等於手中有了一張王牌,一張能與戚廣元談條件的王牌,他的這條命這樣珍貴,我費了多少心思,好容易纔將他引來了南池,你居然把他給放了?”

    “請父親責罰。”赫連決微垂着雙目,又是低聲言了一句。

    “是,我是要責罰你,”赫連宏眼瞼處微微跳動着,顯是動了真怒,他慢慢站起了身子,走到了赫連決面前,啞着嗓子問出了一句話來:“據說還是爲了個女人?”

    赫連決沒有出聲。

    赫連宏心中怒意更盛,擡起手打了他一巴掌。

    赫連宏這一把掌用了十成的力氣,赫連決的脣角登時沁出了鮮血。

    “大帥!”怡君與赫連衝進門,剛好瞧見了這一幕,當下怡君大驚,慌忙上前攔住了赫連宏,勸道:“大帥,您有話好好說,不要動手,您不要傷了父子間的和氣。”

    “你讓開,我今天非打死這個孽子不可!”赫連宏面色漲的通紅,一面說一面要推開怡君的身子。

    “衝兒,你快勸勸你父親。”怡君着急起來,對着長子道。

    赫連衝聞言,遂是走到了赫連宏面前,說:“父親,五弟到底年輕,您別爲他氣壞了身子。”

    “夠了,你們都別爲這個孽子求情,馬鞭,我的馬鞭在哪?”赫連宏仍是怒不可遏,衝着門外喊起了下人。

    “五少,你快出去吧。”怡君見勸不住赫連宏,只匆忙向着赫連決看去。

    “二夫人不必替我求情,此事的確是我不對,該打。”赫連決的聲音仍是十分平靜的,他一手扔下了軍帽,自顧自的去解開軍裝的鈕釦,赤着上身站在了父親面前。

    有副官送來了馬鞭,瞧着屋子裏的情形,卻是躊躇着,不敢將那馬鞭松在赫連宏的手裏,赫連決見狀只將馬鞭從副官手中接過,親手將那一條馬鞭送在了赫連宏面前。

    “好,好,”赫連宏顫着手接過馬鞭,作勢就要向着赫連決身上抽過去,只讓怡君死死抱住了胳膊,“大帥,您哪怕看在老太太的面子上,老太太年紀大了,她經不得的……”

    “你給我讓開,誰也別拿老太太來壓我,看我今天不打死他,這種不肖子孫,留着有什麼用?”赫連宏發了火,一把推開了怡君的身子,怡君身子不穩,一連向後退了好幾步,只讓一旁的赫連衝扶住了身子,再去看赫連宏,就聽“啪”的一聲響,手中的馬鞭已是抽在了赫連決身上。

    赫連決倒也硬氣,那一鞭打在身上,頓時皮開肉綻,卻是一聲不吭,只咬緊了牙關站在那,連眉頭都不曾皺一下。

    見他如此,赫連宏的怒火更盛,手中的馬鞭也是揮的更緊密了,一鞭鞭的落在赫連決的身上,怡君看的心驚肉跳,剛要上前卻被赫連衝拽住了胳膊,怡君回眸看去,就聽赫連衝用極低的聲音與她道了句:“媽,這不是你該管的事。”

    怡君的眸心黯了黯,有些哀傷的看了兒子一眼,她搖了搖頭,只向着一旁的副官低低的喝了句:“你還愣着做什麼,還不快去請老太太!”

    聽着怡君的話,那副官頓時如夢初醒般,只道了個“是”,匆匆離開了書房。

    天色已是很晚了。

    芳芩並沒有休息,她穿着一身棉質的睡衣,長袖長褲,倒是很樸素很尋常的樣式,她沒有換洗的衣裳,也沒有去穿佩嬤嬤給她準備的那些衣服,這一身還是從別墅裏的丫鬟手中借來的,她看着牀頭的檯燈在那裏出神,直到院子裏傳來一陣汽笛聲,才讓她收回了心神。

    她上前打開了窗簾,向着樓下看去,就見赫連決的汽車開進了院子,佩嬤嬤帶着兩個丫鬟站在廊下恭候着,很快,她看見劉長淮當先下了汽車,併爲赫連決打開了車門。

    看見那道修長冷峻的身影,芳芩只覺得心裏一緊,她不安的攥着窗簾,看着赫連決似乎與佩嬤嬤問了些什麼,見他擡起頭向着自己的臥室看了過來,芳芩嚇了一跳,連忙鬆開了窗簾擋住了他的視線,她躲在那,只覺得一顆心還是砰砰跳着。

    她等了很久,始終不曾聽見赫連決上樓的腳步聲,芳芩想赫連決這一晚應該不會上來了,不由得微微鬆了口氣,可不等她徹底放下心來,就聽敲門聲響起,佩嬤嬤在外面道:“佟小姐。”

    芳芩的心又是提了起來,她猶豫片刻,終是上前將門打開,門外露出了佩嬤嬤那張微胖的臉。

    “佟小姐,五少看起來心緒不佳,您去看看他吧。”

    “我不去。”芳芩幾乎想也未想便是脫口而出。

    “不是我多嘴,佟小姐,您說你這樣躲着又能躲到什麼時候?”佩嬤嬤勸道,“您要有話,也不妨和五少敞開了說。”

    芳芩的眸心一震,她看着佩嬤嬤的眼睛,終是跟着她下了樓。

    “佟小姐,五少就在裏面。”佩嬤嬤從丫鬟手中接過一碗湯,送在了芳芩手中,示意她爲赫連決送進去。

    芳芩端着那碗湯,她深吸了口氣,終是走進了赫連決的書房。

    書房裏並不只有赫連決一人,赫連決坐在沙發上,劉長淮站在他身後,而在他身邊還半蹲着一個軍醫,正在那裏爲他處理着身上的傷口。

    許是聽見了芳芩的腳步聲,赫連決擡起頭向着她看去,兩人四目相對,赫連決看見了芳芩眼中的驚愕之色。

    赫連決赤着上身,露出的皮膚上佈滿了嶄新的鞭痕,血淋淋的,除了那些新傷外,他身上還有許多舊傷,大多都是鞭笞留下的,也有在戰場上留下的彈痕,其實芳芩知道,赫連宏子嗣衆多,赫連決雖貴爲嫡子,可不拼命,他在赫連家依然沒有立足之地,鮮少有人知道,每一仗他都親臨前線,那些赫赫有名的勝仗都是他親自率着部下打下來的,而不是外間傳言那般,他在城中燈紅酒綠,任由部下拼殺,而他將手下的功勞記在自己頭上。

    芳芩想起自己跟他的那三年中,自己唯一的一次離開南池,就是在他與北江打仗的時候,他去了前線督戰,兩人那次分別了很久,幾乎快有半年的日子,於芳芩而言那是一段十分難得的閒適的日子,每日裏看看書喂喂魚,與丫鬟們說說閒話,赫連決不在的時候她總覺得日子過得飛快,直到有一天赫連決派了人來接她,一路上掩人耳目的將她接到了前線。

    劉長淮將她送進了行轅,已經很晚了,赫連決還沒有回來,她熬不住自己先上牀歇下了,睡到半夜,她突然聽見了腳步聲,她從睡夢中驚醒,從被窩裏探出了身子,就見一個清冷瘦削的男子從外面大步走了進來,他似乎剛從戰場上回來,身上的軍裝都沒有換,還帶着血腥與肅殺的味道,他似乎迫切的想要見到她,看見她之後,他的眼中有不易察覺的溫柔之色閃過,向着她伸出了手,看起來是要來抱她,可她幾乎要認不出他了,她有些畏懼的避開了他的手,向着牀裏面躲去,並問了一句:“你是誰?”

    那一句話剛說完,芳芩就後悔了,她看見男人登時變了臉色,他什麼也沒說,只一把將她從被窩裏撈了出來,狠狠地吻住了她,他用了那樣大的力氣,幾乎折騰了她半宿,似乎是要報復她忘了他,直到芳芩後來哭了起來,他才慢慢停下了舉動,爲她拭去了腮邊的淚珠。

    “赫連決……你又受傷了嗎?”芳芩眸心顫了顫,將記憶從前世收回,她看着眼前的男人,問出了一句話來,那句話剛說完,芳芩只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她是真傻啊,她爲什麼要多嘴加一個“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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