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你以前在南池的時候,是不是和那個赫連決認識?”

    晚上,戚淑君偎在芳芩身邊,她看着芳芩的側顏,卻是驀的問出了一句話來。

    芳芩一怔,倒也沒有隱瞞,前世的事自然沒有提起,只將當初自己救下戚劍飛,赫連決來學校搜查的事簡單說了。

    戚淑君聽着,卻是突然說了句:“嫂子,那個赫連決是不是打過你的主意?”

    聽了這話芳芩的臉頰頓時燒了起來,只覺得說不出的尷尬,“小君,你胡說什麼呢?”

    “我就是覺得那個赫連決看你的眼神總是有些怪怪的,”戚淑君嘆了口氣,握住了芳芩的手,“咱們還是快點去遼陽,等找到哥哥就再不用怕赫連決了。”

    芳芩想起戚劍飛,只覺得心裏柔腸百轉,滿是牽掛與思念,她看向戚淑君,與其道:“咱們現在也不用怕他,赫連決不過是個紈絝子弟罷了,他和你哥哥沒法比的。”

    ”這個當然,”戚淑君微笑起來,向着芳芩身邊偎了偎,“嫂子,雖然四哥有時候有些不着調,可他還是個討人喜歡的男人,對不對?”

    芳芩想起戚劍飛,眼神變得溫柔起來,卻是笑道:“我可沒這麼覺得,他和我說過以前爹爹給他說過一門親事,可那個姑娘在婚前跟着同學私奔了,他要討姑娘喜歡,哪兒會有這樣的事?”

    “你說張秋燕啊,”戚淑君顯然也是知道這件事的,“她纔是有眼無珠,你只等着瞧,絕對有她後悔的時候。”

    這是芳芩第一次聽到那姑娘的名字,倒也不曾多想,姑嫂兩人又是嘀嘀咕咕的說了些別的話,待睏意襲來,兩人都是睡着了。

    督軍府的西苑客房中。

    聽見身後的腳步聲,赫連決並不曾回頭,仍是站在窗前抽菸,直到楊素嫆站定了步子,喊了他一句:“五少。”

    “夜深人靜,楊小姐來這裏做什麼?”赫連決彈了彈菸灰,向着楊素嫆看去。

    他的眼神一如既往是清冷的,楊素嫆迎上他的目光,心底便是浮起了幾分怨懟之情,“在外人眼裏,我們已經快要訂婚了,赫連決,你不要覺得我好欺負,總理家的小姐不是你的玩物。”

    “楊小姐,我從沒想過要玩弄你,”赫連決掐滅了菸捲,他的眼瞳深不見底,看着楊素嫆時卻與看一個陌生人並無什麼區別。

    “你我都知道,你父親有意撮合這門婚事,只要你娶了我,你就可以得到內閣的支持,你未必就贏不了赫連衝。”

    楊素嫆微微斂眸,低低的開口。

    “楊小姐的好意我心領了,這一次也十分感謝你,肯陪我來遼東。”赫連決的聲音十分平靜,聽不出絲毫的情緒。

    “你喜歡佟芳芩,你喜歡戚家的少奶奶?”楊素嫆倏然擡起眼睛,眼眸中波光瀲灩,閃爍着幽暗的光。

    赫連決沒有出聲。

    楊素嫆脣角浮起一絲不爲人知的冷笑,“五少,你這位心上人已經是別人的妻子了,又何必對她戀戀不忘?”

    “就連我自己也不知道,我爲什麼要對一個欺騙我的女人戀戀不忘。”赫連決勾了勾脣,聲音中透着蝕骨的寒意,與淡淡的蕭索。

    清晨。

    沈夫人挽着芳芩的胳膊,殷勤道:“五少和楊小姐也要趕往遼陽,少奶奶和七小姐不如與五少和楊小姐結伴同行,也算有個照應。”

    芳芩剛欲回絕,就聽一陣腳步聲向着這邊走來,回眸看去,來的不是別人,正是赫連決與楊素嫆。

    “五少,楊小姐。”沈夫人看見兩人頓時笑的八面玲瓏,只鬆開了芳芩的胳膊向着赫連決兩人迎了過去。

    “方纔我還說,讓戚少夫人與七小姐和您二位同行,一起去遼陽,路上彼此也能互相照應。”

    聽着沈夫人的話,赫連決的目光落在芳芩身上,“沈夫人說的不錯,就不知戚少夫人意下如何?”

    “多謝五少和楊小姐的好意,我們有侍衛護送,就不勞煩二位了。”芳芩連忙開口,打心眼裏不想再和這兩人有任何的瓜葛。

    “既然如此,戚少夫人,七小姐,咱們就此別過。”楊素嫆緩緩走到了赫連決身邊,並伸出手挽住了他的胳膊。

    赫連決的視線仍是望着芳芩,見芳芩與兩人微微頷首後要走,他的眸心一沉,卻是倏然上前一把拉住了芳芩的手腕。

    “五少?”沈夫人一驚。

    “赫連決,你做什麼?”戚淑君眼皮一跳,趕忙上前想要推開他。

    “我能不能問句爲什麼,”赫連決眼瞳如墨,他的身形如松,戚淑君壓根撼動不了他分毫,他看着芳芩的眼睛,似乎對周遭的一切都是視若罔聞,只沉着聲音問出了一句話來:“戚少夫人爲什麼不願與我同行?”

    芳芩的手腕被他攥的很疼,她有些慌亂的迎上他的目光,就聽他又是說了三個字:“爲什麼?”

    爲什麼?

    芳芩明白,他這一句“爲什麼”問的並不僅僅是這次爲何不與他同行,更多的還是當初在南池時,她爲什麼要出爾反爾,她明明已經答應了要當他的情人,又爲什麼會跟着戚劍飛來到北江,又爲什麼這麼快就嫁給了他?

    “赫連五少,還請你自重,”芳芩幾乎用盡全身力氣,終是將手腕從赫連決的手中掙脫,她的眼睛清亮,聲音十分清晰的吐出了一句話來:“沒有什麼爲什麼,我是戚家的少夫人,北江與南池兩地之間宿怨已久,我與小君實在不方便與您同行。”

    赫連決脣角浮起一絲冷笑,那雙眸子仍是冷冷的看着她,壓抑着不爲人知的痛色。

    “戚少夫人,還請您容我說兩句不中聽的話,雖說北江與南池兩地交惡多年,可眼下大敵當前,不管是戚少帥還是赫連五少也都是響應政府號召,領兵前來襄助遼東,此一時彼一時,眼下大家都是自己人,都是中國人,過去的恩怨還是暫且閣下,何不化干戈爲玉帛呢?”沈夫人脣角噙着溫潤的笑意,聲音更是輕柔動聽,一番話只說的讓人如沐春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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