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什麼?”察覺到芳芩落下了淚珠,戚劍飛微微鬆開了她,他的眼底含笑,十分輕柔的爲她拭去了淚珠。
“我纔沒有哭,許是剛纔有沙子鑽進眼睛裏了。”芳芩剛要去揉眼睛,卻被戚劍飛握住了手腕,“彆嘴硬了,吃了一路的苦,看見丈夫哭幾聲不丟人。”
芳芩聽着他這句話,心裏卻是更委屈了,她將身子埋在了戚劍飛懷裏,哽咽着道出了一句話來:“戚劍飛,我好擔心你啊。”
戚劍飛扣緊了她的細腰,他的眉宇間浮起一絲歉疚與心疼之色,與芳芩低聲道:“我知道,我在前線打仗,心裏牽掛的也全是你。”
“沒有牽掛娘嗎?”芳芩吸了吸鼻子,向着他看去。
“那當然也有,只不過沒有牽掛你的多,”戚劍飛實話實說,嘿,他還真不是個好東西。
芳芩忍不住笑了,和戚劍飛說:“我來的時候,孃的身子已經恢復很多了,她送我來找你,說是,說是……”芳芩有些不好意思說下去了。
“要你早點給戚家開枝散葉是不是,你不說我也能猜到,”戚劍飛笑了,看着芳芩的眼睛,“娘這麼想也有道理,在戰場上誰不是把腦袋拴在褲腰裏,我要是死了,戚家可不是絕後了……”
“戚劍飛!”芳芩渾身一顫,“我不許你說這個字!”
“你放心,我惜命的很,”戚劍飛不以爲意的捏了捏芳芩的面頰,“這一大家的女人都指着我,我要死了,你們還不被欺負死……”
“戚劍飛,你能不能不要說這個字啊!”芳芩的眼淚衝上了眼眶,是真的生氣了。
“好好好不說,”見芳芩的確要哭的樣子,戚劍飛有些慌了手腳,“打嘴打嘴,是我不是。”
戚劍飛果真拿着芳芩扇了自己一個嘴巴子,而後又是將芳芩抱在懷裏,哄了好一會纔將芳芩哄好。
芳芩其實是很害怕的,她知道這場戰爭會死很多很多的人,眼下戰局剛開始,還沒有到最慘烈的時候,等到了那時,戚劍飛又能不能保全一條性命呢?
芳芩不敢去想,只低下頭去看戚劍飛的腿。
戚劍飛察覺到她的視線,有些疑惑道:“看我的腿做什麼?”
“看你的腿有沒有受傷?”芳芩的美眸中滿是擔憂之色。
“沒有,好得很。”戚劍飛拍了拍自己的腿,嘚瑟道;“跑個上百里不帶歇息的。”
芳芩有些無奈的看了看他,卻又想起一事來,與戚劍飛道:“對了,我和小君在遼新的時候看見赫連決了,他怎麼也來遼東了?”
“你遇見赫連決了?”戚劍飛眸心微震,臉色登時嚴肅起來,“他難爲你沒有?”
芳芩搖了搖頭,“我們是在沈督軍的府邸見到他的,赫連家怎麼會出兵呢?”
“誰知道赫連家打得什麼主意,說是要來和遼東一起抗敵,我倒不信他們能有這個好心。”戚劍飛蹙了蹙眉,提起赫連家當真是腦子都疼。
戚劍飛的房間在行轅後院中,比起普通士兵的只不過要大了一些,裏面的陳設也十分簡單,一張行軍牀,一張書桌,兩把椅子,一副洗臉架,便什麼都沒了。
芳芩奔波了一路的確是累的很了,戚劍飛讓侍從端來了一盆熱水,讓芳芩在牀上坐下,自己則是在她面前蹲了下來,作勢就去脫她的鞋襪。
“戚劍飛,你做什麼啊?”芳芩大驚,忍不住的就想把腳縮回來。
“別亂動,泡泡腳,解解乏。”戚劍飛握住她的腳踝,爲她脫下了鞋襪,芳芩的小腳十分的纖巧白嫩,不盈一握的樣子,戚劍飛握着她的腳,卻是故意笑道:“你這是多少天沒有洗過了,快把人薰暈過去了。”
“戚劍飛!”芳芩臉龐通紅,擡起腿踢了他一腳。
“好了好了,別鬧。”戚劍飛忍着笑,將她那一雙小腳都是按在了熱水裏。
芳芩頓覺舒適起來,就好像全身都泡在熱水裏一樣,她微微嘆了口氣,只覺得周身的疲憊消散了許多。
戚劍飛微微爲她搓着腳背,問她:“舒服嗎?”
芳芩點頭。
“小時候,記得每次爹從外面回來,娘都是這樣替他洗腳。”戚劍飛的身影十分高大,即使是蹲在那也似乎能將芳芩小小的身子整個罩住似的。
“真的啊?”芳芩有些意外。
“這還能有假?”戚劍飛睨了她一眼,嘆道:“我就沒這個好福氣。”
芳芩忍着笑,從盆裏擡起腳,故意將水珠子濺到他身上。
戚劍飛氣得牙癢,撓着她的腳心,“你這壞東西,當我收拾不了你?”
芳芩趕忙求饒,笑的上氣不接下氣,“戚劍飛,我不敢啦,你快鬆手……”
戚劍飛聽見她求饒,一顆心就是軟了,又見她眉眼彎彎,小臉白裏透紅的坐在那兒,當真是說不出的嬌柔可人,戚劍飛看了片刻,卻是驀然起身將芳芩壓在了牀上。
“戚劍飛,你做什麼啊……”芳芩有些慌亂的想去推他,卻被他一舉扣住了手腕。
“你說我做什麼?”戚劍飛的聲音有些低啞,俯身就要去親她,芳芩慌亂的躲着他的親吻,“不行啊,天還沒黑呢,會有人進來的……”
戚劍飛卻是不管不顧封住了她的嘴脣,那張單薄的行軍牀壓根承載不了兩人的重量,很快就是搖晃了起來,發出刺耳的聲響。
戚劍飛停下了動作,見他沉着一張臉,芳芩有些茫然的看着他,就見他咬了咬牙,和自己說了句:“不行,得先讓人換張牀,這張牀太小,拉不開架子。”
芳芩轉過身,將臉龐埋在了枕頭裏,卻是笑的忍不住,聽着她的笑聲,戚劍飛恨得低下頭,在她的肩膀上咬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