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芩上了汽車,被送去了戰地醫院。

    她的小臉雪白,戚淑君一直在旁邊安慰着她,她卻什麼也不曾聽進去,直到進了病房,就見戚劍飛躺在牀上,看起來精神還算不錯。

    芳芩繃了一路,在看見戚劍飛後淚水瞬間決堤,她撲到了戚劍飛牀前,抱住他就哭了。

    戚劍飛伸出胳膊回抱住她的身子,安慰道;“哭什麼哭,我又沒死。”

    芳芩又氣又急,擡起手想去打他,可又顧着他身上的傷,淚眼朦朧的問他;“你傷着哪了?疼不疼啊?”

    戚劍飛向着自己的大腿指了指,與芳芩說了句:“就是點小傷,子彈擦了過去,底下那些人也值得驚動你。”

    芳芩哽咽着向着戚劍飛的傷口看去,就見他的大腿處已是包紮好,紗布上還沁着淡淡的血跡,芳芩看在眼裏,只覺得心裏揪着生疼,她還想與戚劍飛再問個什麼,視線一轉,卻見對面還站着一道身影,

    她有些訝異的擡起眼睛,這才發覺病房裏竟然還有一個人。

    他穿着筆挺的軍裝,襯着身形格外英武,他定定的看着自己,居然是赫連決。

    她不曉得他怎麼在這裏,就見他黑眸灼灼,如深海般盯着自己,芳芩心裏有些茫然,又有些慌亂,只匆匆轉開了眼睛,避開了他的視線。

    “戚兄好好歇息,我先出去。”赫連決吐出了一句話,語畢也不再去看芳芩,徑自離開了病房。

    見他離開,芳芩才趕忙與戚劍飛問道:“他怎麼在這裏啊?”

    戚劍飛眼眸微沉,道;“要不是他,我這條腿八成就廢了。”

    “是赫連決救了你?”芳芩睜大了眼睛。

    “他推了我一把,子彈沒傷着骨頭,軍醫說對以後的走路不會有影響,不然以後怕是就瘸了。”

    芳芩有些愣愣的,怎麼一切都和上輩子不一樣呢,但不論如何,戚劍飛總不會成爲瘸腿將軍了啊!

    想到這一點,芳芩的脣角又是露出了笑渦,見她笑了,戚劍飛有些無奈道:“又哭又笑的,真是個沒長大的丫頭片子。”

    芳芩沒有和他頂嘴,只小心翼翼的抱住了他,看着他的眼睛說;“戚劍飛,你以後可別嚇我了,聽說你受傷,我都要擔心死了。”

    看着芳芩眼中的水光,戚劍飛只覺心裏一軟,他將芳芩攬入懷中,撫上她的髮絲道;“好,這次是我不小心,哪怕爲了你,我也會好好保護我這條命。”

    芳芩在戰地醫院住了下來,親自照顧着戚劍飛的飲食起居,戚劍飛的傷雖然不算太重,但也得好好養個幾日才能下地的。

    這一日,芳芩端着一碗粥,穿過醫院的後堂向着戚劍飛的病房走去。

    轉過走廊時,迎面卻突然走出來一道身影。

    芳芩的腳步登時停在了那兒。

    “赫連五少……”芳芩穩住了心神,向着眼前的男子輕聲喚了一句。

    “去給戚劍飛送喫的?”赫連決的視線掠過芳芩手中的碗,低聲開口。

    “嗯。”芳芩點了點頭,也不願與他多說什麼,只掩下眸子想從他身邊離開,赫連決卻是擋住了她的去路。

    “赫連五少?”芳芩向着他看去。

    “你是真的喜歡戚劍飛?還是說你嫁給他只是爲了躲開我?”赫連決凝視着她的眼睛,不等她退後已是攥住了她的手腕將她拉到了自己面前,芳芩手腕不穩,碗裏的米粥登時灑出來許多。

    “戚劍飛是我丈夫,我當然喜歡他。”芳芩心裏有些慌亂,卻仍是迎上了赫連決的視線,一字一句的開口:“我不會爲了躲開誰,而去嫁給一個自己不喜歡的人。”

    “那你告訴我,我爲什麼總是……”赫連決握住了芳芩的肩,他的眼眸暗的怕人,聲音也是低啞的不成樣子,“總是莫名其妙的想起你,你是不是對我下了蠱,你告訴我這他媽到底是怎麼回事!”

    芳芩從他的瞳仁裏清晰的看見了自己的影子,聽着他的這一番話,芳芩只覺心裏五味雜陳,她竭力不讓自己去回想上輩子,她告訴自己,那些終究是過去了。

    “赫連五少,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芳芩的聲音帶着幾分顫抖,仍是直視着赫連決的眼睛。

    “你告訴我,我們是不是有過孩子,告訴我是不是!”赫連決仍是死死地看着她,他自己也無法解釋,他爲什麼會做那些夢,那些清晰的讓人分不清究竟是現實發生過還是他臆想出來的夢,夢醒了,他的心卻痛着,他一次次的夢見她,也一次次的夢見自己撫着她高高隆起的肚子,去問她想生兒子還是女兒。

    她一定知道這是爲什麼,從她剛開始躲着自己起,也從她每次看見自己就要落淚起,赫連決知道只有從她這裏才能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聽他提起孩子,芳芩的臉色變了,血色從她的雙頰上一分分的退去,她的嘴脣輕顫着,想起那兩個孩子,竟是許久都是說不出話來。

    “你說話,我們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麼,你告訴我!”赫連決的手指控制不住的加重了力氣,他的眼睛血紅,那副樣子似乎恨不得要將芳芩拗斷在自己懷裏。

    芳芩猛地回過神來,她竭力忍住眼中的澀意,與赫連決輕聲說了句;“赫連五少,我不懂你在說什麼瘋話,我自幼長在孤兒院,和你沒有任何的交集,你要再這樣無禮,我就喊人過來,請你不要再發瘋了。”

    “發瘋?誰不知道我赫連決就是個瘋子,”赫連決卻似乎壓根不以爲意,他慢慢笑了,“佟芳芩,你只管和我嘴硬,你一日不和我說實話,我一日不會放過你。”

    赫連決語畢,卻是倏然靠近了芳芩的耳朵,與她幾乎咬牙切齒的吐出了一句話來:“你不能讓我一個人受折磨。”

    芳芩的心一顫,她看見赫連決的眼睛中壓抑着痛苦之色,在這一瞬間,芳芩只覺得心裏說不出的難過,只能輕顫着嗓音說道;“赫連決,你到底想怎麼樣呢?我是戚劍飛的妻子,你不要再來纏着我了,好嗎?”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