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太子追妻火葬場了嗎 >第27章 孤不會放你離開
    這話說得凌厲不給情面,像是一巴掌,劈臉而來。

    “是。”枝枝垂下眼,屈膝行禮,跟着劉成下去。

    寧國公府的僕從迎上來,主動提起帶枝枝去更衣,溫水浸沒被鉤破的傷口,又是一陣錐心的疼意。

    枝枝想要起身擦洗,卻被丫鬟按住。

    她猝不及防,一下子口鼻被水浸沒,劇烈咳嗽起來。

    “姑娘的傷口嚴重,我撒些藥粉進來,以後不容易留疤。”丫鬟說着,手裏便撒入大把辛辣的藥粉進來。

    枝枝疼得一哆嗦,掙扎着要起身,早就守在四周的幾個粗壯婆子便上前按住枝枝。

    藥粉融入水中,像是被啃噬掉血肉一般刺痛。

    枝枝的眼睛也進了水,疼得眼淚止不住,“……水進眼睛了。”

    丫鬟卻仍舊是溫柔的語調,“姑娘面頰上也有傷,一起泡一泡也好。”說着,便擡手替枝枝擦了擦眼睛,“這樣好些了嗎?”

    可水已經進了眼睛,仍舊是灼熱的疼意。

    傷口被藥粉泡了許久,枝枝疼得幾乎暈過去,總算是被放了出來。

    只是出了水之後,原先出血的傷口確實沒有繼續流血,丫鬟細聲細氣地解釋道:“這藥粉十分珍貴,我們三娘子從不捨得用呢。”

    枝枝拿不準對方是不是故意的,傷口雖然不出血了,卻還是疼得厲害。

    “多謝三娘子。”她按着碧桃教的,露出了一個感激的笑容。

    丫鬟似乎沒料到枝枝真的感激,不說話了。這藥確實珍貴,不過也配不上給李三娘子使用,何況藥性極烈,讓人疼不欲生。

    哪裏是對她好,不過是折磨她罷了。

    “來不及備下衣裳,這是奴婢還未穿過的衣衫,姑娘莫要嫌棄。”

    這是一套淡青色的對襟窄袖衫子,緗色細褶裙,素淨普通。枝枝從前住在暖香樓的時候,這樣的衣裳已經算是不錯了,她安安靜靜接過來,道了謝。

    丫鬟卻有些意外於枝枝的溫和乖巧。

    雖然瞧着有些木訥呆笨,心形卻是乾淨簡單的,叫人厭惡不起來。

    不想太子殿下那般京都公認的聰慧傲慢,卻獨獨會喜歡這樣柔順單純的姑娘。

    片刻後,丫鬟領着枝枝去了園中的花廳。

    花廳外開着還未曾凋謝的木樨,細碎的花瓣撒了一地,空氣中透着花蜜釀得熏熏的酸酒味兒,薄暮裏最後一縷夕陽照入花窗。

    剪出一雙對坐的影子。

    李覃捧着煎煮過的梅子酒,撒了些桂花蜜,遞給宋詣,“殿下忙於朝政,卻還要分出時間來特地陪阿覃飲酒,阿覃敬殿下一杯。”

    “孤掛念着三娘子的身子,旁的容後再議便是。”宋詣含着笑,接過來那一杯酒。

    李覃的指尖不妨蹭在宋詣掌心,她下意識往後一收,卻被宋詣擡手握住了險些撒掉的酒。

    枝枝在不近不遠的地方看着,身後暮色四合,涼意侵衣。

    她打了個寒顫。

    “枝枝姑娘,站在那做什麼?”李覃擡眼,盈盈目光落在枝枝身上。

    她穿着是侍奉在李覃身側的幾個侍女一模一樣的衣裳,面頰脂粉不施,還帶着幾道傷口,顯得蒼白且灰頭土臉。

    “外頭冷,進來在火爐子前給殿下煮酒吧。”李覃淺笑。

    枝枝沉默着提起裙襬走上去,屈膝跪坐在宋詣身側,擡手接過煮酒的器具。一旁的架子上還靠着麪食點心,枝枝那刷子蘸了桂花蜜,刷上去翻動。

    爐火嗶啵作響,確實是暖和的。

    枝枝冰涼得幾乎跳不動的心口也漸漸暖起來,她刻意不去看兩人。

    宋詣和往日和她在一起時不大一樣,顯得沉靜不愛說話,多是李覃在提起話頭。

    “如今和黎國的摩擦越發多起來了,我父親還說,黎國的大將軍白息從邊關調撥回了黎國國都,不知道是個什麼想法。”李覃出身世家,見識不俗,又非仕宦人家的女兒,對朝政之事有些見解並不足爲奇,“殿下似乎也爲押送補給之事爲難。”

    宋詣垂下眼,鳳目裏也閃過一絲對李覃的欣賞,“此事,多虧了寧國公替孤奔忙,才找出合適的人選。”

    站在寧國公身後的勢力,太多了。

    他若是想穩穩當當地從父皇手裏接過來齊國朝堂這麼大一盤棋,拉攏寧國公,在所難免。

    “這是該做的。”李覃側目看向婆子,低聲道:“有些冷了,去替我拿幾件披風來。”

    宋詣身側放着一件玄色的氅衣,是他進來後脫下的。聽到這話,下意識看了一眼衣衫單薄的枝枝。

    此時門卻被人咯吱推開,一個錦衣少年走進來,“殿下身側不多了件麼,都特意與三妹妹賞夜桂了,心意還不夠清晰明瞭麼。何況,一來一回,最少也得三兩刻鐘。”

    枝枝被凍得哆嗦了一下,也下意識看向那件氅衣。

    錦衣少年躬身對宋詣行了禮,便大大方方坐下來,斜睨了枝枝一眼,罵道:“誰買進來的新丫鬟,這樣笨手笨腳的,也不曉得給我設坐。”

    枝枝眼睫一顫,收回目光,想解釋自己不是丫鬟。

    少年便已經一腳踹在了枝枝心口上,“滾,沒有眼力見的蠢東西,也配伺候太子殿下?”

    他說話快,打人也猛,噼裏啪啦便是一通火。

    枝枝摔在地上,架子上烤的滋滋冒油的點心落在她手上,燙得她下意識避開。

    卻扯到裙子,腦袋在爐子上磕了一下。

    宋詣手裏的酒盞摔在地上,一聲脆響。

    他擡起漆黑的眼,怒意隱隱。

    “孤的人,誰給你的膽子這樣打罵?”青年衣冠華貴,風骨天成,分明是內斂沉穩的,卻仍顯得倨傲凜冽。

    寧國公府二郎君一愣,連忙賠禮道歉,“是我的錯,只是穿着府裏丫鬟的衣衫,又在此煮酒,我當成了府裏的丫鬟。”

    一貫溫和的宋詣冷笑了聲,“不錯,倒是自覺將孤身邊的人當做是你的丫鬟。”

    這話語諷刺,寧國公府二郎君答不上來,只覺得尷尬。

    李覃屈膝行禮,“是阿覃的錯,府裏不曾備下衣裳,竟然也忘了取自己的衣物給枝枝姑娘,叫她應急之下穿了府內丫鬟的新衣。”

    分明四迎着宋詣的怒意,李覃的話裏卻飽藏了幾分含義。

    枝枝如何能穿李家嫡出娘子的衣裳,何況是應急。

    宋詣擡眼看向李覃,目沉如水,“三娘子何錯之有?”他擡手,扶起李覃,將身側的氅衣披在李覃肩頭,嗓音溫潤,“穿上吧,更深露重,免得着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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