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點水暖暖吧，天冷。”
老太太把熱水先給小孫女，小孫女又冷又餓一飲而盡。
“奶奶，這湯是酸辣的，喝下去可舒服了。”
葉瑤微微一笑，又給老太太盛了一碗。
老太太烤着火搓了搓手，剛準備接，就被邢氏給呵斥住了。
“住手，這是我們的水，喝一碗不夠，還想要，你們自己不會弄啊。”
其他人也兇葉瑤：“咱們自己都不夠喝，你還爛好心，留着，明天早上喝。”
老太太伸出去的手，又被迫縮了回來，氣得葉瑤直瞪眼。
“鍋是我找的，水是我燒的，我想給誰給誰，要你們管。”
褚玉也看不下去了：“各位叔伯，出門在外，互相幫忙，只是一碗水而已……”
“那也不行，能讓他們進來已經不錯了，先來後到，這是我們的地盤。”
葉瑤沒想到這羣人竟然這麼自私，剛準備跟他們爭辯幾句，老太太的家人過來了。
“好了，好了，都少說兩句，我們那邊也弄好了，多有打擾。”
老太太朝葉瑤感激的笑笑：“謝謝姑娘，是個好孩子，沒事去我們那邊坐坐。”
誰知老太太的家人在她耳邊低語：“老夫人，他們都是些囚犯，最好離遠點，走吧，走吧。”
老太太蒼老的眼神微微一怔，看向葉瑤的眼神帶着憐憫：“可惜啊，可惜。”
葉瑤尷尬的笑笑，擡手把褚玉額前的碎髮扒拉下來，想遮擋着他臉上的刺青。
卻被褚玉給攔着了：“不用，睡吧。”
老太太和小孫女被他們家人給接走了。
那邊雖然靠着門口，用行李擋着風，還有被褥和棉衣，比他們這邊舒適多了。
他們還帶着糧食，鍋碗瓢盆，不多時，廟裏散發着野菜粥的清香，饞的褚家人肚子更餓了。
此時的城隍廟裏，楚河漢界，界限分明，門口的是逃荒的那幾家人，裏面是褚家的一干人犯。
中間坐着兩撥人，一撥是高強他們這些官差，一撥是褚玉和葉瑤他們一家。
逃荒那些人，帶頭人跟官差一樣穿着官靴，等他們的粥好了，他很有眼色的給高強盛了一碗，端了過來。
“這位仁兄可是押解犯人的官差？”
高強看他的穿着跟自己差不多，也沒客氣，端了粥喝了兩口，遞給手下，讓他們分了。
“是啊，你們又是那個？怎麼大冷天的跑這裏來了？”
帶頭的人警惕的掃了一眼周圍，悄聲在高強耳邊嘀咕了幾句。
“要我說，你們也別去了，保命要緊，他們不是要充軍麼，把他們交給這邊的軍防，男的去打仗，女的當軍妓都是一樣的。”
高強猶豫的眼神掃向褚玉，還是搖了搖頭：“他們是朝廷的重犯，君命不可違……”
“傻不傻啊，命都沒了，誰還管你這些，反正這些犯人早晚是要死的，你看看他們，能熬到邊城嗎？送到附近的軍防，還算是救了他們一命那。”
“讓我好好想想。”高強心裏一陣慌亂。
因爲他們倆人說話聲音很小，沒人聽到具體的內容，只是從高強的臉上看到一絲茫然和緊張。
其他人該睡睡，逃亡的人該喫喫。
投桃報李，老太太也讓小孫女給葉瑤這邊端了一碗熱騰騰的粥，還有舊羊皮棉靴，男的，女的都有，不多不少，整四雙。
原來老太太看到他們的鞋爛了，把自家的鞋收拾一下，雖然是舊鞋，穿上也有點大，可此時，有的穿就不錯了。
葉瑤感激的看想遠處的老太太，只見老太太慈愛的朝她點點頭。
只是兩碗水換了這些，葉瑤開心的把鞋給換了下來。
若不是流放的罪犯有定製，只怕老太太還會送他們棉衣。
比起他們，老太太纔是真正慈悲的人。
那碗粥，褚玉沒喝，都給了褚馨他們，其他人看到了儘管一臉羨慕，也不好吭，誰讓剛纔他們攆人來着。
葉瑤也沒喝，似睡非睡，其實已經進入動物園的廚房，尋找被藏的巧克力，或者再找點點心能喫的，填飽肚子。
只是她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在廚房裏，外面的對話就像是在葉瑤面前說的，她聽的一清二楚。
也不找點心了，緊緊的抓住褚玉的胳膊，緊張的心都要跳出來了。
“你怎麼了？是不是冷……”
葉瑤清澈如水的眼睛看着褚玉，一肚子的話她卻一個字都不能說。
逃荒的這家人其實是邊城知府的家眷，她能告訴褚玉，邊城失守，百姓們流離失所，他們去邊城是死，不去邊城，被送往就近的軍隊也是死麼。
褚家人是朝廷罪犯，像他們這些人充軍後，往往是當先鋒軍的料，說白了就是炮灰。
而褚家的女人們，原本是要在邊城開荒種地，補充軍糧的，可若是當了軍妓，那她們只有自盡的份兒。
左右都是死，葉瑤竟然看不到生存的希望。
“褚玉，你說咱們能到邊城嗎？”